迟玉轩抬头,语气沉稳坚定,“我都记下了!我日后一定坦诚相待,不骗不瞒!”
君幽点了点头,他真心希望迟玉轩和慕希能长长久久下去,他希望这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近日身体羸弱,让你们为我操心了!待天气回暖,我便寻个幽静之处。”
一间茅草屋,种上几颗桂花树,金秋时节,满满的全是香气,再加几棵梅花树,大雪将至,压弯枝头,白色与红褐色相间,伴随着阵阵幽香,让人的感官无比舒适。
身为一代帝王,他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迟玉轩先是惊讶,“恩公是要走?”随即陷入了担心,“可你的身体,如果离了大夫,怕是……”
“人活一世,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若是为事事牵绊,那又怎能寻得乐趣?”
“恩公,我不同意!”迟玉轩反映很激烈。
君幽抬头有些感伤,“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从那牢笼出来,为的就是游历山水,若是整日我在这床上,我又怎能甘心?”
“我让……让游医把你的身体医好,等身体好了,想去哪都可以!”
君幽嘴角一抹牵强的笑,“玉轩,我这身体怕就是过了今天没明天,又怎的会好呢?”
迟玉轩静默了,游医早就说过,君幽的病没得治……“我去找大夫,这世间好大夫多的是,总有能将你治好的。”
“不必了,我这残破身躯。也就是苟活几日罢了,用不着大费周章!”
君幽的心已经凉了,从小相伴的君天不在身边了;说要陪自己一辈子的孤蛮,半路也离开了;说爱自己的君夜,却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誓言啊,轻轻易易的说出了口,却难以遵守。他在乎的也不剩什么了,活着又有几分意思?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看着这样的君幽,迟玉轩的心很难受,但是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一代帝王,背井离乡,爱人背叛,亲人背弃。他无法想象,君幽怎么来承受。
“恩公,你好好休息!这件事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迟玉轩推门离去,再也没有看君幽一眼。
君幽苦笑了下,自己这是又伤害了一个把自己看的很重的人,可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让他们看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为他伤心难过吗?
现下自己离开,伤痛只是暂时的,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疤,就算是自己死了,他们也不会太难过。倘若不离开,感情只会越来越深,待他死后,免不得要伤心欲绝。
君幽将被子拉了拉,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从侧面看过去,他的嘴是动的,至于说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迟玉轩从君幽房里出来,脑子都是痛的,他没有想到,君幽会如此消极。
他敲开了游医的门,眼眶红红的,只是将指尖嵌入肉中,用生理的痛来取代心中的痛,“老头儿,恩公还有没有得救?”
游医看迟玉轩这样,心也难受,医者仁心,况且君幽又是正值壮年,他却只能慢慢的养护着他。
迟玉轩见游医没有说话,心里便猜的七七八八,从前就说没得救,不会因为时间的迁移而发生变化。
“那,有没有能让他恢复正常的药。哪怕……哪怕是寿命缩短一些!”迟玉轩心里很清楚,君幽乃说一不二的性格,说走便不会留,他只希望,他能开心。
游医手一顿,身体明显僵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没有!”
迟玉轩觉察到了游医的动作,上前跪了下去,“老头儿,他要走,一个人……他的身体撑不下去的,我们也拦不住,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游医颤抖着双手,转过身去,“不行,这法子,太凶险,倘若用了恐活不过而立之年。”
迟玉轩跪着向前攥住了游医的衣角,“你这意思,就是说有?而立之年,十年,十年!”足够君幽游山玩水,他不用躺在床上,过着残废人的生活。
“他现在这样,我能吊住他的命,活不过花甲,也能活到五十!”医者仁心,谁不希望自己的病人能活的久一点。
迟玉轩向后退了退,“那我问你,若是他现在离开,没有大夫,不带仆从,游历大江南北,能活多久!”
“最多不过一年年,恐半年也难以撑下去!”
“他现在就要离开!我又没办法将他绑起!等他病情好点,就拦不住他了!老头儿,你和我去……告诉他!好不好。”
游医摇头,“我小老儿,干的是续命的活,怎么能平白将他的命断送了呢!”
“老头儿,我们去问问他!他最有发言权了!好不好!”
迟玉轩咚咚的给游医磕头,他迟玉轩跪父跪母,跪青天大老爷,这是第一次,跪没有血缘,没有权势的普通人。足以见得君幽在她的心里有多重!
游医看着癫狂的迟玉轩只得点头,“我答应你,不过,选择还是要尤公子来做!”
迟玉轩的额头已经磕的乌青,从地上爬了起来,“你快和我一同去恩公的房间。把这事情告诉他!”
游医还没有回应,便被迟玉轩拖着去了君幽的房间。
“恩公!恩公!老头说他有法子让你恢复正常!”迟玉轩一把将门推开,君幽将被子微微扯开。
迟玉轩将游医按在那儿,“老头儿,你快说!”
游医忖度了下,“我确实有办法,让你恢复正常,可是……”
君幽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炸开了,无比的喜悦,语气都有些轻快了,“可是什么?”
“可是用药之后,毒性会蔓延至全身,你活不过而立之年,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的命!”
君幽笑了笑,“够了!够了!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游历天下!十几年,值了!”
游医颤抖着手,“你正值壮年,若是按我的药方调理,我能保你到五十岁!”
君幽摊了摊手,“我这样即便是能长命百岁,又当如何?不过是折磨自己罢了!烦请大夫劳心,为我施恢复正常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