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一定的时候,他们都要熬一锅肉粥来滋补,因为他们已经可以自由幻化,有了人类的精气神,也需要肉类的营养。当然他们一般不会杀生,他们杀的是那些非常弱小的肉食动物。比如山兔,比如野鸡,还因为这些动物很难修炼成妖,也是狼妖猎捕的对象。除了收集甘露,他们就是修炼,而修炼就必须保养住身体,修炼之路甘苦杂陈,并非一朝一夕,千年九姥山,仅有一只贵族狐修炼到了天狐的境界。那只天狐最后上了天界,虽然在天界也是狐,却有非常大的号召力,还可以下到阴间鬼府,连凶狠的狼妖都礼敬着哩。之所以九姥山的狐很少被狼妖残害,其主要原因便是有那只天狐在护佑所有狐类。因此,前仆后继的狐都投身到修炼成天狐的成仙路上来了,然而几百年间,再没有一只狐修炼成天狐。而这并不影响所有狐修炼成天狐的决心。修炼无望的一些狐类有的变成为纯粹的妖精,有的耗尽元气半途死掉,不过,凡是修炼天狐的狐,皆带有人的气息,心智亦与人类相仿。
天狐曾告诫过狐类,欲成天狐,必须人化,人是人间的主宰,亦是天界主宰的源头,纵观天界各神位,没有哪一位天神天仙不是脱胎于人类。
有些狐类领会了,有些狐类偏执的认为人即是人,狐即是狐,不肯人化,所以数百年来,关于修炼天狐的方法多的无数,有的走了极端,伙同狼妖干坏事,有的成了妖不妖仙不仙,四处祸害人类,结果被降妖道士打死。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作为落魄的黄狐虹姑,一直把修炼天狐当成毕生的目标,黄狐虽然标签上写着贵族,可落魄了就不再是贵族,她要靠自己的能力成就一个贵族的荣誉。她坚持的观点是人即是人狐即是狐。鬼狐一类,本来就是低等的狐,处于最底层,更应该积极进取的。然而鬼狐沐风儿常常在心中发出疑问:为什么非要做天狐?像她这样生活不是很快乐?活着就为了修炼,是不是太没意思了?这个疑问,她只在心里想想,从不说出来,害怕虹姑反对,怕让奶娘失望,奶娘的所有希望都在她身上啊。
自从与那个读书人相遇后,鬼狐就更想不通了,人类的世界那么广阔,而且有趣,那个书生的慈眉善目令她每每想起,无不荡漾起愉悦。难道她就不可以和他交往?她能说人话,能听懂人言,有何关系?
奶娘或许瞧出了鬼狐的困惑,常常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丫头,你要想清楚,我们鬼狐生存都很难啊,若是不思进取,到头来可能会很惨。那时再回头就晚了。是要做一辈子让别的兽类看不起受狼妖欺负的鬼狐,还是要修炼成天狐,一念之间决定你的修炼和今后的命运啊。”
你要当天狐还是要当鬼狐?
如果我既不愿当天狐又不愿当鬼狐呢?鬼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自从被释放出地牢,赵君侯就日日在书院与家之间来回走动,两点一线的读书生活,使他好游的心未免乏味。他和明瑞同以前一样常聚一道畅谈。每次也没忘记王才,可王才每次都推脱了。一来王才在赵君侯被打下地牢那时没有替他辩白,偷偷里还下药,虽然赵君侯不知道这些,王才可不想自己反转来去讨好,说穿了,你赵君侯只是一个穷酸秀才,和你混,能有多大出息。另外他还受到他老爹王员外的管制,还有赵小姐不能不追吧,良少爷不能不去多接触吧。那好,赵君侯明瑞你们就靠边站。
王才又悄悄来到赵府的后门,他早已买通了赵府的管家,每当要进赵府私见赵小姐,他便来到后门敲敲,利用暗号让管家听见,然后管家就来开门放他进去。这惹得赵小姐又气又怒。还加派了家丁看家护院。而赵县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论到财势,王员外的确是东州县城首屈一指,两家关系还可以,上升成做亲家的份也未可知。所以他吩咐管家,王才要来就让他来,但也别太惹的小姐生气。管家得到允许,每次都爽快的给王才开门,以显示对王公子的敬重,而且每次王公子都要塞给他一些碎银,这可是外水,不得白不得。
“王公子,我家小姐就在那个花园里,你自己去吧。”管家引路到一条石板小路,指指前面一座圆形拱门的花园。
王才回道:“你家小姐蛮有闲情的嘛。管家,给,拿着。”随手从衣衫的兜里掏出几锭银两扔给管家。
管家见银眉笑,嘴里推辞道:“公子,你太客气了,能替你办事,是小的福分呀。”手已接下来,“公子,那小的不打扰了。”管家小心的揣好银两,走开了。
王才一步一踩来到花园的园门前,像个贼一样将脑袋伸进去,嘿,赵小姐正在里面,弓着腰好像在做什么。虽然弓着腰,赵小姐还是美的遮不住,那长长的秀发顺着柔嫩的颈儿下滑,身姿被一缕阳光映的格外苗条,而且叫王才发呆的是从他这个方位窥去,赵小姐的后臀撅起,像两只略微凸出的馒头,在长裙的遮掩下,更见可爱。
他心里发痒啦,于是一步一踩悄悄摸路上去,像个大白天做小偷的人,明知会被发现还要来偷。要靠近赵小姐身后时,他搓搓手,几乎是哆嗦的伸出五爪,就要按在赵小姐的后臀上。
“哐!”一声巨响,吓的王才惊跳而起。
“小姐!小偷!”丫鬟大叫起来。
赵小姐直起腰来,回头看到王才正站在自己身后,不怀好意的冲着她笑,她立即来气了。“王才,你是怎么进来的,谁叫你进来的……”
王才知趣的退出几步,免得惹赵小姐生厌。
丫鬟小步跑上来拦在赵小姐前面,“王才,你敢这么无礼,等老爷回来,教你好看。”刚才丫鬟去取水来浇刚种下的花苗,不料撞上王才要对小姐行不轨之举,这还了得。
王才厚着脸皮,附上笑:“凝儿,瞧你说的,好歹我是堂堂的王家公子,雄途书院的尖子生,你这样评论就不对了。我对你家小姐礼敬万分。”掩饰着刚才猥亵的心思。
“你休想自圆其说,刚才明明我看见了,你就是……”凝儿还想说,却被赵小姐拦住。
“凝儿,”赵小姐知道凝儿替她讨理,不过她什么事也没有,若要追究就显得自己太小气了。“王公子,不知道你来赵府有何贵干,为何来到这里?是谁带你来的?”
王才几次三番突然冒出来吓人,这里面肯定有鬼,想她赵府,也是有所戒备的,家丁不说,光是那十几名护院武丁,就算那个会功夫的武捕快也没那么容易闯进来,何况是像王才这样的书生。如此毫无动静就出现在花园,必有内鬼替王才把关,他才得以顺利进来。先套出那个内鬼,然后再让爹肃清内鬼,以正威严。
王才别的不行,就会猜心思,有点小聪明,赵小姐一说,他就明白她的意图了。他不会那么笨,以牺牲管家来换取赵小姐的欢心,因为下次怕是没这么容易进赵府了。他严守口风,岔开题说:“赵小姐,你是知道我王才的啊,我对你一心一意,要说这世上谁对小姐最真心,王才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小姐,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骗了……”凝儿替赵小姐回击道。
赵玉琢敏思慎行,岂能不知,可这凝儿不分尊卑,她再次喝斥:“凝儿!”看向王才,“王公子,这儿是赵府,不是你们王府,不是你想私闯就私闯的,你最好规矩点。”
凝儿被斥,不敢开口了。王才也被斥了,可他不是丫鬟下人,他是王家公子,在哪里都有开口的权利。
“赵小姐,玉琢,你摸摸我的心,我的心是热的呢。”就贴上去,想来个蛤蟆功,捏捏赵小姐的手或腰。
“王才!你干什么……”赵玉琢从未见过王才敢如此大胆。
凝儿灵机一动,指着王才前面的地上,忽然大叫:“哎呀,小姐,你种的花苗!”
赵玉琢低头一瞧,刚种的花苗已被王才踩坏了,那气直冲脑顶,这可是从塞北专运来的名贵花苗,一株花苗的价钱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了。哪想,被这发疯的王才踩了。她瞪圆了眼,“王才!你……”要哭鼻子,可没卫生纸揩呢,还是憋着,惩罚恶人。
王才被赵小姐的模样吓着了,发现自己脚下的花苗成了残废,估计评残,至少也是二级。完了,弄巧不成反而在小姐心里的印象坏啦。
“王才!”赵玉琢抓起地上的锄头,举着对准前方。
“呀!”王才脸瞬间白了,一向温柔似水的千金小姐怎么变得这么可怕,还不逃的话,他一定被挖了,当作肥料对花苗的补偿。
“哪里逃!”赵玉琢气呼呼,举着锄头追去。
“小姐。”凝儿真被吓坏了,她本是以此来激怒小姐,好赶走王才,没料到会演变成“小姐行凶”的画面。说到底她只是丫鬟,两边都开罪不起。小姐真要挖了王才,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才连连后退,刚要转身,一块石头偏跟他作对,绊倒了他,而这时赵小姐已经站在他背后,举着锄头的阴影打在了王才身上。王才不由身体发抖,骇的手撑在地上当脚走。
“本小姐好不容易栽种的花苗,被你踩坏了,真是可恨。”赵玉琢的手只要往下使力一挖,王才定然翘辫子。
“玉琢别啊……”王才脸都青了,话也说不清楚了。
赵玉琢正在气头上,王才纵有百口,休想自辩无事。她举着的锄头稍往前动一下,王才就脸变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