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初月回了娘家,与刘若华商量对策,刘若华听闻韩越泽与她至今没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惊得拍案而起,“他韩越泽是和尚吗,还不近女色,女儿你可得注意,这小子怕黝黑的心思。”
张初月烦躁的很,她一直摇摆不定,一边担心,一边又安慰自己说韩越泽是看重她、尊重她,所以才将她的美好保留到婚后撷取。“妈,越泽不碰我不是对我更有利吗,这样他就不能轻贱我……”
“说什么胡话,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那个男人不是吃荤的,他不碰你多半是有其他心思?”
“能有什么心思,婚都订了,还怕他反悔?”
刘若华恨铁不成钢,打断张初月,“这是你别管了,我找人查!不信他能翻出花来。”
毕竟姜是老的辣,有了刘若华的允诺,她便可分出手来盯着白薇薇,订婚宴那晚的事她一直耿耿于怀,万万不能让白薇薇挡了她的道。
刚巧刘若华也有此想法,嘱咐她提防白薇薇。
“妈,这事我有数,你跟爸好好的就行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白薇薇是不是知道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好尽早补救。”
张初月思绪蓦然回到那个车身轰然停住的瞬间,她捂住脑袋,表情痛苦,“妈你就别问了。”
突然,张德山闯了进来,端着他自己准备的不算精致的果盘,“你娘俩别顾着说悄悄话了,吃点东西。”
见张德山进来,张初月立刻缄口,刘若华催促他离开,张德山不高兴了,“怎么了,还不让听,初月是你女儿,也是我女儿,还不让我们说话了。”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张初月急忙打断他们,“爸,我们说的都是女人的话题,你不合适。”
张德山嘟嘟囔囔干瞪眼,念着女儿大了和老婆一样管不住了,他一直对张初月和韩越泽的婚事有疑问,加上刘若华和张初月又总是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所以,他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她们定是拿了韩越泽什么把柄。
“不管男人女人,合适不合适,咱是好公民,可千万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行了行了,去看看中午吃什么!”
刘若华现在一听张德山开口就头大,自从韩越泽答应娶张初月,她就越看他越不顺眼,“要不是凑合过了这么多年,我早走了。”
张初月闻言,吓得捂住刘若华的嘴,好在张德山已经去了厨房,什么也没听见,“妈,你该不会要跟我爸…离…离婚…”
刘若华长叹一口气,“我是想过得那么潇洒,可惜我不是洛希。”
“洛希?”这个名字最近频繁出现在各大报端。
“可不是吗,算起来你还得叫她一声小姑,她啊比我小不了几岁,两个孩子没一个长命的,跟老公耗了二十年,前几宣布离婚了!”
说起来,张初月有些佩服洛希这样的女人,一辈子困在婚姻和儿女里,年近半百,终于有勇气跳出来为自己活一次。
“怎么还好的说到她?”
刘若华看了看厨房方向,确定张德山没过来,才小声靠在张初月耳边,“她回国了,点名要见你。”
“见我?”张初月眼珠急转,视线飘向脚尖,“见我做什么,我跟她又不熟。”
“我也纳闷,这么多年她就回国一次,跟我们没交情,你不想去就算了,说不定她是看你和韩越泽要结婚了,想攀个亲戚呢。”
张初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听到洛希的名字时心里莫名紧张起来,“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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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越泽寻不到南羽的下落,决定亲自出马,“不可能凭空消失。”
“我们按你的意思查了南风在医院的缴费记录,幽灵账户,追不到户主。我们在医院安插了眼线,南羽很久没出现过了。还有那个奶茶店老板也没了踪迹……”
韩越泽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一,眸色不断加深。
陈一擦了擦脸,“咋啦,我脸上有脏东西?”
韩越泽不说话的时候周身寒气,比厉声训斥更恐怖,陈一最近查什么都没有进展,他早就产生怀疑,他起身,围着陈一慢慢走了一圈,食指指在他心脏位置上。
陈一暗中蹙眉,闷声吞了口唾沫。
“你脸上没有脏东西,心里有!”
“韩总,这是什么意思?”
韩越泽没有回答,回到自己座位上,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
啪,指针落在十二点,陈一的手机疯狂震动。
陈一看了眼号码,神色慌张,这个号码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出去做什么,就在这里接。”
陈一有些为难,但每一声铃声都像响鼓撞在他心上,不能再等了,如果那个人出了意外,他绝不会原谅自己。“喂?”
电话那头传来保姆的惊慌失措的叫喊,“救命啊,救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一看了看镇定自若的韩越泽,糟了,他知道了,“小红,你别怕,发生什么事了?”
话刚出口,陈一自知多余,恨不得跪在韩越泽面前,“韩总,求你放过她,她是无辜的。”
这样的陈一与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韩越泽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他卑微地求着,以世间最绝望最无助的姿态抓着他的裤脚,“韩总,我,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用我的命换她……”
“她?保姆小红?”
韩越泽故意打马虎眼,他要听陈一亲口说出一切,毕竟这么个得力助手,他有些舍不得,如果可能的话,他依然想把他留在身边。
“韩总,你都知道的对不对,我不该偷偷藏着秋尾,我不该瞒着你……”
秋尾是南羽的好友,陈一救她并不会触到韩越泽的逆鳞,他不该如此害怕。
“我,我不该偷药王方!”
秋尾昏迷很久突然醒来,时机与韩越泽得到药王方的时间刚刚好,两者之间的联系不言而喻。可是,救秋尾也算不得背叛,陈一为何要偷偷摸摸呢?
韩越泽铮亮的鞋尖抵住陈一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你跟我也有一段时间了,若你开口,我必然会救秋尾,为什么你要偷偷摸摸地背叛我?”
他声音很轻,像在说品茶聚餐一类的闲话,陈一身体发寒,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做什么,他越是冷静,越是让人心悸。
“药王方救不了秋尾,但它可以换秋尾的命。”
高泽除了是暗黑帝国的王者,还是一名出色的大夫,尤其在外科手术方面。
“他要药王方做什么?”
“我不知道。”只要能救秋尾,就算牺牲南羽他也愿意,不过,在韩越泽面前他不敢吐露心迹。“高泽醉心医学,也许是出于好奇,想看看药王方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韩越泽,他告诉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南羽,帮她恢复记忆,以防夜长梦多,“你现在没得选,南羽在哪?”
秋尾在他手上,陈一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得恭敬地献出自己的一切,“一二公馆,她在一二公馆。”
“那里我反复查了几次,为什么没有发现。”
“最后一间房,西边靠墙的地方是一面镜子,不仔细看不会注意,三楼比二楼少了一间房,我是因为在那里与他见面,才产生怀疑。”
韩越泽冷哼,高泽真打算让南羽一辈子呆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跟他一起生活在地下吗?
“陈一,你从一开始就是高泽的人,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对吗?”
陈一疯狂地摇头,“我没有,我一心想找出害秋尾的人而你也在找南羽的下落,我们殊途同归,直到在医院遇见高泽,他说能让秋尾醒过来……我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中……”
何止他有这样感觉,韩越泽也像被人牵住了鼻子,每一步都万般不愿,却又不得不做。
“陈一,你听好,下面的话我只问一次,你也只需答这一次。”
陈一伸直了脖子,等待韩越泽的审判。
“二选一,你的答案。”
从来都不是二选一,在陈一心里,永远只有秋尾一个选择,他要选的不是韩越泽也不是高泽,只要能让秋尾好好活着,做什么都无所谓。“我从不在乎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也没想过要帮谁,我所惦念的就是让秋尾好好活下去。”
韩越泽望着林立的楼宇,视线渐渐收回,落在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像上,不同的模样,不同的爱人,却是同样赤诚的心。
“你走吧,秋尾还在那里,我的人不会伤害她。”
陈一连滚带爬地向门外奔去,爱情真是可怕的东西,能把谦谦君子折磨得面目全非。
韩越泽望着他的背影,自嘲地勾起唇,这要换了南羽,他能跑得更不着四六。
一二公馆里正在与高泽讨论鬼屋婴啼的南羽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恨恨地揉着鼻尖,“奶奶都不认我了,还有谁想我?”恍惚间,脑中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湖面震荡的倒影,碎石掉落,荡然无存。
“发什么呆?”高泽已经与她呆了十天,他从没有与一个人呆这么久,她歪着脑袋思考的模样既俏皮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小鼻尖。
“嘿,你干嘛呢?”
南羽一声呵斥,高泽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触到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