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瑾煜的一声令下,宴会圆满落幕。夏瑾煜带着玫贵人先行离开了。接着,太后也离开了。
等到最后,那些人全都相继离开了。
现在是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叶赫喝完桌上最后一杯酒后,饶有兴致的在卿依和依依的陪伴下逛起了皇宫。
此刻,她们几人来到了御花园。
叶赫以为这里会是光秃秃的,然而她不得不佩服自己那皇帝哥哥的“闲情逸致。”
呵!原本应该光秃秃的枝条上“开”满了各色鲜花。
从远处看影影绰绰,若不是空中寒风瑟瑟,一定会让人以为这是繁花似锦的春夏。
走近了才知道,这些“鲜花”竟然是上等丝绸绢花,还散发着阵阵幽香,几乎与真实鲜花无异。
叶赫走进一个亭子坐下,心里想象着这里再过不久的胜景,不禁陷入自己的幻想之中。
“微臣参见公主!”
“李将军免礼!”
叶赫学着夏瑾煜在宴会上的样子,让来人免礼。然后,继续钩织自己的幻想,李恬然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看了一眼坐在亭子里陷入沉思的人。细细想来,她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胆小怯懦,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高傲无礼。
倘若把这身份尊贵的皇室女子和京城之中豪门氏族家的同龄女子放在一块,眼前的这个女子无疑是最普通的。
她没有国色天香,也没有沉鱼落雁,那张脸几乎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可是,就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手中“飞出”的一个杯子就可以让他这个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掉了”手中的“武器”,他的手腕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倒宁愿相信这只是巧合。可若只是巧合,一个普通女子会有这么大的腕力?他不敢往下想。
看着眼前神情淡漠的女子,他不由玩心大起。正色到:“若生于前
不求斗酒诗百篇
若生于前
不求无忧桃花庵
若真能生于前
却吴钩红颜
于水乡之间
种万顷红莲
一生别无他求
惟愿
亭亭于江上
玉立于湖中”
听他吟出自己刚刚的“诗作”,叶赫以为他又要嘲讽自己,索性直面他。笑着等他的下文。
“公主殿下!您当真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吗?”
“什么?”
“‘于水乡之间,种万顷红莲,一生别无他求,惟愿,亭亭于江上,玉立于湖中’!”
“是又怎样?”
听罢,李恬然哈哈大笑,又听到他说:“‘身处污泥未染泥,白茎埋地没人知。生机红绿清澄里,不待风来香满池。’”
李恬然停了片刻,跪在叶赫身前:“李某不才,也是爱莲之人。倘若公主真的希望那样的生活……余愿尽此一生,助您一臂之力。”
“如果你想这样,就这样作罢!”
说完,叶赫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扔下李恬然一个人站在那里。
夏国皇宫的御花园有着十分特殊的地理位置,各个宫殿都围在它的四周。简而言之,御花园是一条纽带,联系着三千深宫丽人。
同时,它也是一条分割线,给那些朝堂上的达官贵人与这些深宫丽人定下了楚河汉界。今天叶赫能在御花园见到李恬然,想来也是托了太后的鸿福吧!
回到菡萏轩时,叶赫发现夏瑾煜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见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叶赫走过去,笑着说:“你走的挺快的嘛!比我回来的都早!”
“你应该向我行礼,说‘参见皇上’!”
一时不明所以的叶赫敛去笑容,她想看看夏瑾煜的脸色,然而他一直低着头。无可奈何之下叶赫泄气的低下头。
“都下去!”
夏瑾煜抬了抬手,守在这里的宫娥便都出去了。沉默了很久。叶赫见他一直低着头,于是声若蚊蝇的说道:“参见皇上!”
见夏瑾煜迟迟不应,叶赫抬头看他,只见他正盯着自己,那眼神让叶赫很不自在,只好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会下棋吗?”
夏瑾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问道。叶赫觉得他心情应该不是太坏才对,笑着问道:“五子棋算吗?”
听了叶赫的话,夏瑾煜心情似乎是大好,他笑着说:“算!当然算!”
夏瑾煜随后陷入沉思,让叶赫有点不知所措。她瞥了一眼周围,想起自己柜子里有一副棋,于是走向内室去取。
取来之后,叶赫做了个“请”的动作,夏瑾煜应邀而至。
叶赫在她娘亲的培养之下,棋艺也算是相当不错的。至少,对战她三个爹爹时她还没输过。仔细想想,自己已经好久没玩五子棋了,叶赫在心底欢呼雀跃。
而夏瑾煜呢!自从父母相继离世后,便很少有这样的闲情了。他一出生就是太子,可是宫廷之路向来不简单,更何况他还是要做这个宫廷乃至天下的主人。
也只有在深夜一起父母时,才会自己与自己对弈一番。
这时的两个人,都在心底高兴着、雀跃着,仿佛多年的夙愿终于可以实现了一般。
两人下了整整一夜的棋,只因一直未分胜负。
依依守在门外,她虽然睁着眼,但眼神空洞,很难想象——她竟然站着睡着了。卿依走过来,碰了碰她,在她耳边细语道:“依依,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早朝了,陛下他……”
依依若有所指的向着屋里递了个眉,卿依了然,在依依的耳边说:“我去泡两杯茶来!”
卿依端来茶,瞄了眼里面。依依乖巧的为她拨开帘子。卿依给两个正沉醉于棋局之中的主子一人上了一杯茶。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的话!离早朝还有半小时!”
言罢,卿依跪在地上,怯怯的等着。待听到夏瑾煜一句“下去”的时候,匆匆逃离而去。
叶赫一直在思索棋局,猛地一抬头,就看见卿依脸上飞来两抹红晕,想问个究竟,又发现她已经走了,而且夏瑾煜还在那里,只得作罢。
由于思想遛了个弯儿,手下就已经铸成了大错。一个晚上的战绩,只因一招不慎就输了。夏瑾煜笑着说:“真是怪啊!咱们两人明明师出一人,下棋之道可是有天壤之别!”
“是啊!”
输了棋的叶赫变得没精打采,敷衍答道。
这时,夏瑾煜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正色道:“记得幼时,婧姨总是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那时的我不懂得其中的奥义,置之不理。现今想来,当年的我真是愚不可及,你说呢?”
“说什么?我不觉得我有那么‘愚不可及’!‘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这句话娘亲也跟我说过,只是我并不完全认同。”
叶赫呷了一口茶,不再说话。
夏瑾煜看了一眼叶赫,冷哼一声,说:“是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果然是跟在婧姨身边,长大的孩子啊!哈哈……哈哈……”
听到他肆意的笑声,叶赫顿时觉得心情不好,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是在说我吗?”
夏瑾煜的笑声愈发肆意,还看着叶赫,只听她说:“兵法这种东西,我一个弱女子不怎么熟!我做的只是‘固强补弱打基础,一心一意谋发展’,如此而已!”
就在夏瑾煜还回味着叶赫那句“固强补弱打基础,一心一意谋发展”的时候,叶赫已经站了起来,她不悦的对夏瑾煜说:“不好意思!我身体忽然不舒服,恕不奉陪!卿依送客!”
说罢。叶赫走进内室,再也没出来。
夏瑾煜站在那里,看着仍然在空中晃动的珠帘。一转身,正对上卿依一张俊俏的笑脸。他温和的笑了笑,背着手离开了。
最后夏瑾煜又回头望了一眼匾额上“菡萏轩”三个字,喃喃道:“在婧姨身边长大的孩子……真是幸福啊!”
卿依拿着盘子退出屋子,离开那个让她面红耳赤的地方,回到自己的居室。
依依看见卿依脸上的红晕,偷偷笑了笑。随后,从后面用手轻轻蒙住卿依的眼睛,打趣道:“哎呦呦!谁家的小娘子啊?这么水灵?在这里做什么呢?大清早的小脸怎么通红?”
卿依闻言赶紧捂住脸,焦急的笑骂道:“你这个死丫头,快放开!不要惹我生气喽!”
依依“咯咯”笑着放开手,学着卿依的样子,捂住脸。而卿依呢!早已羞得趴在被子上。依依走过去,伏在她的肩上,神秘兮兮的说道:“姐姐!你……思……春……了!”
“坏丫头!还不闭嘴!”
卿依扬起通红的俏脸,愤愤的说道。
两人坐在一起,卿依握着依依的手,低着头。不一会儿,依依听到了她微微的啜泣声,有点不知所措:“姐姐,我错了!你别哭了!姐姐!我错了!对不起!”
卿依想,依依肯定是误会自己了,于是笑着说:“知道错了就好!”
卿依笑着。心里到:“该怎么办?为什么我会爱上那个人呢?”
这时,听到了叶赫的声音,卿依赶紧敛了下妆容,跑去声源地。而等到她看到夏瑾煜的笑容时,她知道她又沉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