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什、么、变、化?”
心里始终被一种不安占据着,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没、没有……”
李恬然回答的很认真,只因为叶赫问的认真。然而,他并没有说实话。他记得当时叶赫目光已经涣散,自己却还清醒着。
那时他听到木阡妍的声音“记得要保密,不能让她知道”,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的,可此刻直觉告诉他是对自己说的,而且指的还就是这件事情。
或许是第一次说谎,李恬然不适的将身子动了动,站了起来。俯首对着叶赫说:“我们离开吧!”
“恩!”
后面是悬崖,两人只好往前走。
傍晚的清风徐徐拂过,两人只是向前踏了一步,就发现已置身在沟壑纵横的山路上。
这不正是那天的弯道么?
叶赫心中讶异,面上却是没什么变化。跟在李恬然身后,默默往前走着。
“好了,就到这里吧!”
“呃?”
叶赫诧异李恬然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抬起头望着李恬然。只见李恬然似笑非笑的说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瑾荷,你自己保重!”
“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
“不去哪儿,我去找找我的父母,还有……幕蕊。”
叶赫好奇李恬然对李慕蕊的态度,可她知道这不是自己能问的事情。
“你……不回京城了?”
“你放心,不会有事。这一切,应该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才是,只要他不为难你,没有人可以动你。”
心知李恬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叶赫不知该从何解释。她呐呐说道:“你也保重!”
叶赫不想再说些多余的什么,只身向前走着。
“回去以后,就当我们之间的事情,从来不曾存在过。好好……”
“我知道,你也一样!”
叶赫打断了李恬然说到一半的话语,她对着李恬然微微一笑后,转过身,向着前方不余留恋走去。
眼中不知何时起,生了层水雾。叶赫用力眨着眼,忍着不让泪珠落下。
怎么会又是这种感觉?
离开山谷的前一天,打酒回家后发现父母都不在,只剩自己一个人没有头绪的乱跑着。直到发现那份“顺其自然”的字条,她现在的心情竟跟那时毫无二致。
那时候,叶赫搜肠刮肚,始终没能找到一个词句来形容那时的心情。现在,这种心情又一次降临,她仍然没能找到半个词句来形容这种心情。
叶赫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自以为用了千百份的力气。可在身后的人看来,那缓缓的步伐携着远去的背影也渐渐落到了身后人的眼中、心里。
李恬然站在远处,神情仍是没有丝毫的变化。直到人影出了弯道,他的脸上才有了些变化,眼眸里的情致,像极了叶赫那无法形容的心情表露。
风中的淡淡余香,说明曾有人出现过。已是夜幕降临的时候,华灯初上。正是初春的夜晚,今天的天气又暖了不少,是以京师重地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叶赫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去皇宫的方向她是知道的。记得那天,跟着李家一大家子出游之时,她靠着记忆把街道两旁的门面给记了个全,脑海中也有了条线路。
她悠闲的散着小步,倒也不全是这个原因。自那时跟李恬然分开后,她的心情变得低落的有些难以言述。
“啊!”
听到后方有声闷叫,叶赫回身望去。
就在离自己身后七八步的地方,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坐在地上啼哭。叶赫回身走了过去,看着那名女子。
“你没事吧?”
“阿……啊……啊……”
原本那女子只是轻轻啼哭,可以听叶赫这话,她竟是哭的更大声了。
“你……”
“呜……呜……”
叶赫这才看了个清楚,这人是个女子未出嫁时的打扮。她一身的红褐色衣裳,看模样轮廓倒应该是个绝色佳人才是,只不过面上的妆容被她给哭花了。
“你还好么?”
“我好不好,干你什么事?”
这女子生性直来直去,不懂得什么婉转迂回,即使明知叶赫是一番好意,也没给个好脸色。
“呃!”
不知是该过去扶她起来,还是默默走开,叶赫犹豫着在原地打转。
四下之人,见那女子生性这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面带着不屑愤愤四散而去。
眼见众人离去,叶赫终是下了个决定。她上前去扶那名女子,那名女子只是顺着叶赫站了起来,定定望着叶赫,连脸上的泪水都忘了去擦。
“我虹羽从不欠人恩情,就是你帮了我,我也未必记得住。”
“原来你叫虹羽,这名字可真好听。”
叶赫心里想的是“你记不记住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可她没说出来,笑着夸赞这唤作虹羽的女子名字好听。
“你听不懂我说什么?”
这时,虹羽已经站了起来,她一把推开扶着自己起来的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斜眼瞄着叶赫。
叶赫对着她轻轻一笑,转回身子,继续向前走去。徒留下那虹羽站在原地愣神。
“等等!你都知道我的名字是虹羽,按理来说,我也该知道的名字。”
约摸着走了十几步远,叶赫听到身后的清脆悦耳的喊叫声。她回头笑应了一声“我的名字是叶赫”,随后便继续向前走着。
逛着京城的夜景,叶赫左顾右盼,似是想要从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找到一两张熟悉的面孔。可事实却没能遂她的愿,她心里嘲笑着自己,面上也随着绽放了个笑容。这时,皇宫外围来了十几个侍卫,他们衣冠整齐,庄严肃穆。
看到叶赫是朝着皇宫门口靠近,其中一个首领衣着的人走了过来,他大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止步!还不报上名来!”
叶赫显示一怔,随后又说道:“我是公主夏瑾荷!”
“荒谬!我夏国仅有的一位公主,也在三个月前离世。你这一介女流,还不快快离去!”
那首领说话间言辞尽是威严,不过即使如此,叶赫还是能听得出他的善意。只不过,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夏国仅有的一位公主,也在三个月前离世”,她眉头紧锁,不停问着自己:
难道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