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空无一人,一个干净到耀眼的足球静静的待在球门前绿到欲滴的草地上。
操场边的红色长椅上,两个人并肩坐在那里,白色球衣,粉色连衣裙,面前是不染它色的长空青草,形单影只的球门和足球,一对璧人。
这是一幅可以做壁纸的画面,穿白色球衣的少年自然就是君泽。
余欢站在君泽身后不远处的跑道上,无人发现,欣赏了一眼浑然一体的画面,唯美静止,让人一下就想到了天荒地老。
君泽旁边的姑娘余欢很熟,文宁,君泽余欢阿秋的同班同学。
余欢在身后看不到的位置饶有兴趣地打量两人,这能力真是不错,后来困扰了他和阿秋几年的问题终于揭开了。
君泽文宁两人是高考前夕在一起的,确定关系之前几乎是毫无预兆。两人私下的发展隐蔽的很,平日表现的跟普通同学一样,课间说笑讨论问题,体育课上也是男女生各玩各的,连余欢、阿秋他们两个整天和君泽混在一起都没有发现迹象。
余欢和阿秋后来不止一次的分别问过两人是谁先追的谁,每一次的答案都不同,一再多问文宁就会不好意思,君泽就会气急败坏的要打人,现在到了君泽的梦里,可是藏不住了。
原来这货早就居心叵测!
想想后来文宁甚至连他和阿秋的醋都吃,总觉得君泽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时间比陪她的时间还久,也可能是两个人都早已暗生情愫吧。
要不要去文宁的梦境里也看看?这念头在余欢心中一闪既逝,要是后面被君泽知道了,肯定会打死他的。
一直到余欢被火树砸下重生的那一年,两人始终在一起,那被余欢诟病许久的格子衫也是文宁替君泽选的,把这个身子里装着野兽的家伙改造成了一个体面的机械工程师,而君泽乐在其中。
两个人红过脸吵过架,当时在写一本言情小说的余欢还当过情感导师,他和阿秋几乎是君泽和文宁全部爱情的见证者,文宁为了君泽考研去了君泽所在的城市,君泽工作稳定之后的那一年文宁生日的时候,君泽在朋友圈写下:
十六岁的时候没能请你喝酒,二十六岁的时候希望请你结婚。
两人都是初恋,持续五年的爱情,要走向婚姻的誓言,余欢几人的朋友中,无论是谈过许多个女朋友说着无处安放的青春还是尝试露水姻缘的浪子,都把能参加他们两人的婚礼当成对爱情最后的信念,无论再伟大的爱情传说,都不如身边的一对朋友走向婚姻来的真实深刻。
文宁抱怨过理工男学霸君泽不解风情,有时候还会指望余欢开导开导君泽。在小说里创造了无数个人物,虽然看者寥寥,余欢总是显得更懂别人的想法一点。
余欢又看了一圈四周,果然大部分表面不解风情的其实内心闷骚的很,这么唯美纯爱的景余欢在小说中都不敢用。
余欢悄悄的走到君泽身后,胸中好奇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很想看看在梦中君泽这个闷骚的家伙会说些什么。
走到近前,两人真像是坐在画里,君泽看着远处,文宁略显害羞的低着头,嘴角都带着甜蜜的笑意。
画是静止的,静止很像是永恒,嗯,意味不错,可是你俩在梦里还一动不动的是什么意思!?
余欢等了许久,始终没见两人说一句话,甚至连动作都没变。余欢忍不了了,这也太闷骚了吧!在梦里还不多说两句甜言蜜语情话绵绵,就这么干坐着?
“喂,你俩干嘛呢?”
余欢看不下去了,脑袋探到两人中间说道。
静谧的氛围中突然多出一颗人头来......
在梦里余欢能清晰的看到君泽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君泽被吓的不轻。
余欢一脸坏笑的看着君泽,然后猝不及防地看到君泽表情震惊的跳了起来!
“去你妈的,哪来的狗!”
漂亮的飞踢!
余欢站在君泽的梦境云团之前,气急败坏的揉着胸口,画面中两人又恢复了并肩地静谧。
居然被一脚踢出了梦境!
靠!在梦里我还打不过你了?余欢很郁闷,正准备重新钻回去整几个怪兽出来给他搞搞事情,心意一动,忽然感受到阿秋家那个方向上多出一个梦境来。
余欢虽然没写出什么名堂,但怎么说也是写了几百万字小说,编了许多故事哄骗了许多学生时代少女的人,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
余欢怪笑两声瞥了一眼梦境中的君泽,抬手把阿秋的梦境云团招了过来。
县城某处居民楼中,君泽四平八仰地躺在床上,莫名打了个寒颤,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扯了扯被子盖住露出来的半边身子,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漫天黄沙,余欢刚钻进阿秋的梦中,就被灌了满嘴的风沙。
“呸呸呸!”
天空是无色的阴霾,没有边际没有任何云朵,流沙是这方世界唯一的景象,那个带着巨大斗笠黑纱蒙面的男子,怀中抱着宝剑,黑色的衣袍随风而动,遮住了半片天空,立身于天地之间,一个比天齐高的剑客。
察觉到那道锐利的目光扫来,流动的黄沙上竟出现了一条短暂的沟壑,那剑客只是一道眼神,都蕴含着极强大的剑意。
余欢慌乱的伏下身子,把头埋在灼热的沙粒之中。
“出来吧,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阿秋化身的剑客淡淡说道,声如名剑出鞘,金戈交鸣。
余欢没有动,知道阿秋并不是在说他。
沙丘的另一侧,从滚滚黄尘中,走出一个人来,一时间风沙尽数向他涌去。暗红色的护心甲被沙粒击打沙沙作响,简单一束的长发飘荡在空中,神情肃穆,手提长剑,同样是个剑客。
“好强的剑识。”剑客称赞道。
又望了一眼阿秋抱在怀中的宝剑,剑客继续赞叹道:
“好剑!”
“剑随人起,我已成就剑身,就算是废铁到我手中,也必是好剑。”
阿秋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冷酷而平静,他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动手吧,独孤,今天你既然来了,那这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就要易主了。”
“狂妄!”
剑客消失在原地,满天的风沙一滞,黄沙中夺目的一抹亮银割断了半个沙漠,剑客出现在阿秋身前,长剑带着无尽的剑意和大漠的狂风直指阿秋面颊。
不动如山,动若雷霆万钧,说的便是此时的阿秋。
看着飞沙走石中的长剑在眼中瞬间放大,阿秋眼神依旧漠然,直到长剑到了身前一尺,阿秋动了,双臂一张,手上的剑鞘腾空立起,龙吟声中,风沙不得靠近,阿秋伸手握住了剑柄。
果然,和余欢猜测的一样,阿秋正在梦中和人决斗。
余欢躲在黄沙中扬起了嘴角,阿秋震惊地爆出了一句粗口,情绪十分复杂。
“我靠!”
阿秋从剑鞘中拔出了一根卖相极其恶劣的巨型香肠,甚至热气腾腾的冒着香气。
香肠被削掉了一半,阿秋掉头就跑。
剑客提着长剑在身后大喝一声追上去。
阿秋系在脖子上的斗笠无助地跟在身后。
余欢拍着腿大笑,又被吹了一嘴的沙子,咳了两下,匆忙退出了阿秋的梦境。
挥手招过君泽的梦境,两个人还坐在长椅上,不过天空已经换了景象,夕阳西下,橘红色的火烧云像醉酒美人的脸颊,美的醉人,偶尔飞过几只秋燕,画面动起来,依然唯美。
余欢小心翼翼的把两个梦境云团揉在一起,如果脸上没有强忍不住的怪笑的话,仿佛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君泽和文宁还坐在长椅上,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哇哇乱叫。
阿秋连蹦带跳的跑进了操场,身后追着一个提着长剑的剑客,风尘仆仆,手中举着半截奇怪的巨型香肠,往下哗哗掉着沙粒。
君泽和文宁的表情三分茫然三分懵逼四分震撼,张大了嘴巴看着阿秋在操场上被追杀的到处跑,大声惨叫。
阿秋跑到君泽身边,落了他一脑袋沙尘,隐隐还能闻到一股香肠的油腻香味。
“你你你,你在干嘛!”君泽的嘴巴彻底合不上了。
“我去!”阿秋见到君泽同样惊讶的无以言表,看了一眼文宁,抬手挡住脸,脚下速度丝毫不敢落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一号的梦境云团中,几人的表情简直是见了鬼了!余欢隐隐听到两人的声音,站在梦境空间里捂着肚子笑的停不下来,趁着他们几个还不清楚余欢的能力,这必将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如果你有了什么可以搞怪的能力第一件事是做啥?
肯定不是直接去找你讨厌的人报复啊,当然是先拿最好的朋友做一下试验,分享一下心情嘛。
君泽扶着文宁站在长椅上,阿秋被剑客追的围着长椅疯狂转圈,手上的香肠又少了半截,这估计是君泽最恶心的约会了,不知道会不会对香肠留下什么阴影。
余欢笑够了,转身走向七哥的梦境云团,留他们几个自己玩吧,想要约会就梦到约会,想要决斗就梦到决斗?那怎么行,意想不到才能算有趣地做梦嘛。
并不全是为了雨露均沾,余欢主要是比较想知道七哥会做什么样的梦,七哥是个天才,余欢很好奇天才会梦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