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
苏小清退出房间。重新躺回床上,她感觉有些反胃。
以前也是这样。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父亲甩过她一巴掌。理由很简单,因为她不愿意出门买盐,家里没有人愿意顶着三伏天的太阳离开制造冷气的空调。
可她不是不愿意。她只是穿着睡衣,没有洗漱,想争取换洗的时间而已。然而那一巴掌就这样毫不留情,她被扇得侧偏了头,散开的发丝黏在脸上,她一根一根撕下来的时候会火辣辣的疼。
她记得父亲对她说,“滚出这个家你连赚钱的本事都没有。”她想不起那张狰狞的面孔,却还能感受当时的恐惧与不甘心。
看吧,当你对一个人过分依赖,就会受到伤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她就领悟了这个道理。
但为什么到这里来了之后,就搞忘了呢?或许是前几天的生活过于安心,才会任由自己。
苏小清将被子蒙过头顶,一滴水从两边渗进枕头里。
天快亮了吧。
早上苏小清是被敲门声弄醒的。她只觉得身心疲惫,黑眼圈肯定都掉进嘴里了。
开门,门外是一席黑衣。
楚落淡淡地看着她。苏小清自然地抓起他的手腕,那里已经结了痂,不止一条痕迹,弯弯曲曲像蠕动的蛆虫。
“疼吗?”她问。
楚落停顿了几秒,“你可以把抽屉里的钱都拿走。”
苏小清抬眼,却不看向他。
“从暗道里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看吧。该来的总会来。
没有等他抽回,苏小清就径自松开了他的手,她用力露出一抹笑容,“是吗,不愧是大殿下,真大方。”说罢,她直接走到尽头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提着几个小布袋子,沉沉甸甸,她迎着楚落的视线,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间,铺好床,拉上厚重的窗帘,将侍女的服装收进柜子,背上书包。
“啧,对了,”苏小清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那个男人依然站在她的房间前,背对着她,一席黑衣都掩盖不住他骨瘦如柴的身段,“吃点东西吧,食物会烂掉的。”
男人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反应。
苏小清知道,她浑身的细胞都在告诉她,掐灭掉。
从暗道里出来,外面阳光灿烂,晃了她的眼睛。
得先去找个住的地方。
没想到苏小清前脚刚走,楚帆后脚就来。
他环顾一圈,从容不迫地对上楚落的视线,“她人呢?”
“跟你没有关系。”楚落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楚帆不着痕迹地轻哼一声,“大哥,你真是从小懦弱到大。”
“如果你不要,我就拿走了?”楚帆微眯眼眸,“她可是个宝物呢。”
楚落的脚步一顿,他斜眼扫向楼下的男人,“随便你。”
碰的一声。
关门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