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冷凝霜来说,她不怕危险。
警察这个职业,伴随的就是危险。
冷凝霜虽为八京门的人,但是警局有重大、危险的行动,她也会跟随出动。
这是防止行动中有武林中人在目标当中。
普通人,哪怕是警察,手上有枪,在面对一个明劲以上的武者近距离突袭时,也会凶多吉少。
冷凝霜想练生死道,不可能找她师父询问。也不能找她认识的人,否则肯定会传到她师父那里。
她拿出手机,打给凌锋。
“凌锋,是我。能和你谈谈吗?”
“振威武馆的事?”
“不是。”
“我在刚才见面的地方。”
“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冷凝霜将凌锋带到附近一间茶楼。两人在雅间,冷凝霜让茶艺师离开,她亲自为凌锋泡茶。
凌锋看着冷凝霜的茶艺,行云流水,与潘丽的又有不同。
潘丽的茶艺,商业化与表演的痕迹太浓。虽然就算是懂点茶道的人,也看不出来。
但凌锋是谁?他是武道高手。
所谓万法归宗,武道高深之人,能从武道窥探其他道。
凌锋就是如此。他的师父不是一般人,他自然也不会是普通的武者。
凌锋能够触类旁通。所以他能望气,看得出冷凝霜的正气。同样的,也能看懂茶道。
冷凝霜的茶道,带着云山秀峰的自然,带着仙气悠悠之闲然。
看她沏茶,如同看青山绿水,身处自然,悠然悠然,如闲云野鹤,忘却烦恼。
冷凝霜双手奉茶,如仙鹤献灵草。
凌锋接茶而饮,甘之带香,回味无穷。
“怎么样?”冷凝霜也饮一杯,问他。
“我不懂,所以我不会叹一声好茶。”
凌锋放下茶杯。
“我懂武道。通过武道看茶道,你的茶道里有武道。你这茶艺很好,如沐山野清风,自然而然。”
“你将自己的武道融入茶道中,你沏茶时,即练功。”
“你对武道的领悟,乃上上之质。茶艺之中,仿佛有仙鹤在飞舞。你的鹤拳,很不错。”
冷凝霜眼神一震,暴露她的心思,被凌锋暗中捕捉。
凌锋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如果问什么叫知己,此时的凌锋,就象是冷凝霜的知己。
知我者,凌锋也。冷凝霜心里不由升起这句话。
“可是,我还是不如你。”冷凝霜道。
“你不如我很正常。不过你也不用自卑,在我看来,同龄人中,你已经很不错。”
冷凝霜心道,你这样聊天,会把天聊死你知道不?你这样聊天,会得罪人你知道不?
“你修的是不是生死道?”冷凝霜直接问凌锋。
“生死道?我听说过这个说法,如果按这个说法来讲,我确实也算是修生死道。”
冷凝霜心中一惊,不由脱口而出:“难道你修的是杀生道?”
凌锋笑了,道:“如果我修杀生道,振威武馆刚才就会死人。你现在也不可能在我面前喝茶。”
意思就是,你会被我杀死,振威武馆的人也会被我杀死,那才是杀生道。
杀生道的人,不可辱。
“你修的不是生死道?可否赐教?”
冷凝霜知道这样问是武林大忌,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她觉得这个凌锋很神秘,之前江湖中从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
正如凌锋所说,冷凝霜在年轻一代中也是佼佼者。可是她这个佼佼者,却连凌锋半招也接不下,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很大。
大到如果她不解决,武道一途有可能寸步不前,甚至倒退。
所以就算引起凌锋的反感,她也要问。
“我修的是武道。”
冷凝霜手上动作一顿,如同那只飞舞的仙鹤,突然撞上南墙一般。
武道?你说你修的是武道?难道我修的不是武道?谁不知道你修的是武道?
“我问的是细分,不是统称。”冷凝霜解释自己的问题。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武道,我修的就是自己的武道。至于别人划分这个道哪个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修我的,他们分他们的。”
凌锋淡然一笑:“大道至简,哪里有那么多啰嗦的东西。”
冷凝霜原本想要继续沏茶的手,再次一滞。
你确定你不是在装哔?
凌锋似乎明白冷凝霜心中所想,又笑道:“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看你自己能不能领悟吧,凌锋心道。
冷凝霜心头一转,问道:“你说武道看茶道。不知你的茶道,又是怎么样?”
“我?大碗喝茶,解渴,爽!”
练功就练功,喝茶就喝茶,别整那么多没用。把练功融入到茶道中,那就是多此一举。
该说的都说了,看到冷凝霜还在思考,凌锋从冷凝霜手中拿过茶具,自己沏茶。
冷凝霜看凌锋的动作,简单直接,没有半点艺术和优雅。
就象是口渴了想喝水,赶紧倒茶喝一般。
冷凝霜忽然不知该怎么聊下去,只好直接说出目的。
“你不是说我不敢上天台,不配和你动手吗?我现在想请教你,怎么上天台,你能教我吗?”
“你有师父吗?”凌锋反问。
“我师父不教我。”
“你师父不教你,我也不能教你。”
冷凝霜微微咬牙,象是下定决心。她拿出一个玉瓶,放在凌锋面前。
“武者的饭量很大,普通的食物不容易补充练功消耗的能量。这瓶百谷丹,练功时一粒可解决一天的食量,里面有十颗。”
“这瓶百谷丹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很宝贵的物品,作为报酬,你看可以吗?”
“百谷丹我自己也不多,这瓶是我一年的份额。给了你,我自己就没有了。”
凌锋看到百谷丹,不由感叹这是个看钱的世界。
财,不是修炼的必须品。没有钱财,一样可以修炼成高手。只是,所花的时间比有钱人要慢。
当然,有钱也不一定能修成高手。
凌锋在山里住时,不愁吃。现在回到尘世,钱是个困扰他的大问题。
这瓶百谷丹,对他确实有用。
“知道梅花桩吗?”
“我练过。”
“既然你能上梅花桩,你就能上天台。梅花桩和天台唯一的区别,就是生死之间的区别而已。”
“你当年是怎么练的?”
“梅花桩。”
“然后呢?”
“上房顶。”
“逐渐加高?”
“对。”
“没有诀窍?”
“看透生死。”
“看透生死?”
“不敢上天台,无非就是怕死。有人说他不是怕死,而是觉得这样死不值得。”
“其实哪里有什么不值得?无非就是怕死而已。”
“你不怕死?从小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