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远方初升的朝阳刚刚露出点令人遐想的裙角之时,丹妮娅在伊琳娜的催促下早早的起床,简单的洗漱一番,收拾好行李,扑灭篝火余烬,做完一切该做的事之后,两人便牵着马借着微弱的晨曦离开了米勒姆。
“为什么你要把那个马车换掉啊,现在倒好,有马不能骑,又是只能靠着自己的腿,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刚体验过马车的人来说是有多么痛苦吗。”
“承蒙天父垂怜,这两天已是冬日里罕见的晴天,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还想在这平原上继续坐马车,你是觉得自己排场还不够大,出现的劫匪还不够多是吧。”
听了伊琳娜的解释,丹妮娅也只能作罢,拍了几下马背权当解恨,不过看着腰间的长剑,又忽然是想起一事。
“昨晚你为什么不让我拿那把铁匠铺里的大剑啊,那可是大剑啊,一剑劈下去,活生生能把人劈成两半呢,而且还那么帅,为什么不让我拿啊?”
听着丹妮娅又提起昨夜起来换班的时候的提议,伊琳娜用手扶着额头,满脸无奈。
“神给了你两只手,你却都用来拿武器,我敬佩你的勇气,但是那把剑单算剑身都已经能到你的胸腹之间,加上剑柄估计就能到你的下巴。还有那偷工减料的配重球,导致重心全在剑刃上,一剑下去人确实是被劈死了,你的手估计也挥不了剑了,这就是一把铁制的垃圾,只能吓吓那些小混混,真要打起来还不如一柄钉头锤好用。”
丹妮娅站在原地对着影子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又想了想昨晚看见的那柄大剑的长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伊琳娜你为什么要用钉头锤啊,这种武器看起来杀伤力也不是特别的强吧。”
对于丹妮娅的质疑,伊琳娜只是用手中的钉头锤直接砸断路边一颗手腕粗细的枯树作为回应。
“我所在的那个避难所几乎可以用地狱来形容,每天都有着无数起杀人事件发生,若是手边没个武器根本不敢入睡,时不时街上还爆发一场场两个甚至数个小团体之间的混战,若是想要自保,剑是不大经用的,使用的方法不对几下就会卷刃,后来才发现钉头锤才是街头混战的利器,看上哪个不顺眼的混蛋,直接对着头部砸下去,没人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在见识了伊琳娜手中钉头锤的威力之后,丹妮娅便直接换了个话题。
“你一直没有跟我说过那个避难所的名字啊,总不可能是在一片荒野中建立起来的把。”
“名字?嗯......应该是叫德纳福林堡,不过这名字已经好久都没人叫过了,反正这里的领主早就死了,谁有会在意这个呢。”
就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之时,丹妮娅不经意的视线看到了远处的地平线似乎有着一片低矮的建筑或者只是又一片树林,不太敢确定的丹妮娅只好把伊琳娜叫了过来,毕竟兼职一名弓箭手的视力还算可以相信的。
伊琳娜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面色有些凝重,不过还是没有给出个准确的判断,于是两人愈发的靠近,直到能看见这一堆低矮的建筑中央竖着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挑着一面白色的亚麻布做成的旗子,旗子的内容很是简单,一个黑色的叉就是全部,再看到这面旗子的时候,伊琳娜就是一怔,随后面色稍缓,似乎是对这面旗子十分的忌惮。
这时一个十分荒凉的村庄,村外的田地久经打理,已是杂草丛生,村庄的围墙倒是十分高大,看起来就很是结实,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就是这围墙却没有入口,丹妮娅走到旁边地势高点的地方踮起脚尖费力的向里面眺望着,只能看见和围墙完全不搭的破败屋顶,最后就是村子中央小广场上的那面旗子,似乎是用了很多块布料缝合起来的旗子,看过旗子上面黑色的叉后,丹妮娅觉得似乎在那本书里见过对应的场景。
“瘟疫村。”
还不等丹妮娅张嘴,伊琳娜就已经把答案说了出来,听到和自己心中差不多的答案之后,丹妮娅已经明白为什么伊琳娜会露出如此忌惮的表情了。
“看着村庄外围墙的样式应该是瘟疫刚爆发的时候修建的,那时候周围的城邦还是有人力和财力的,于是直接把那些被发现感染瘟疫的村庄给围了起来,谁敢出去直接处死,等到这些围墙建好之后,里边的人便彻底出不去了,已经感染的人自知时日无多便开始疯狂发泄自己的欲望,而那些没有被感染的可怜人只能在绝望中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的长出肿瘤,手脚逐渐麻木,最后在一声咳嗽中死在病榻上。”
丹妮娅脸色沉重的说出了曾经发生在这个村子里的可怕的过去。
“而这还不是结束,恰恰是另一个开始,当那些死去的人们又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们的亲人是多么的惊喜,甚至还以为他们的疾病已经痊愈了,就在这一刻的温情也要被撕的荡然无存,那些【复活】的人们开始撕咬着他们能看见的一切活物,即使使他们的父母妻儿也无一例外,最终一切或者的生命被他们吞噬殆尽之后便开始无目的的游荡,剩下的,就是时光的考验,雨水可以让他们的身体长出蛆虫,寒冷可以让他们的四肢被冻僵,最后的最后便只留下一地的白骨,其他一无所存。”
听着伊琳娜说着在这个世界线里才会发生的后续,丹妮娅不禁感叹着世界的神奇,以及对这个村子的默哀,过了一会,伊琳娜从马包里取出早已灌满的水袋,缓缓的走到前面路边的石碑旁,这座石碑或许原来有字,但是经过时间的冲刷后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解开水上的绳子,伊琳娜就用水慢慢的冲刷着这块已经布满灰尘的石碑。
一边冲刷,伊琳娜一边低头祷告着什么,直到似乎觉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便又恢复了那个往日的伊琳娜,面对丹妮娅疑问,伊琳娜如此解释道。
“不管他们是被迫还是自愿,但是因为这些人的付出,才在瘟疫爆发的初期很大程度上保全了很多人,不管他们在临死前对世人怀抱的是怨恨还是什么别的心情,他们都依然值得我们去尊敬。”
看着丹妮娅满脸怀疑的目光,伊琳娜又补充了一句。
“别这么看我啊,这是我听隔壁神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