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祥琦和林丽华吃完早餐后,都集中到他们父母下榻的那间起居室,他们一直心事重重的等候陈鼎承。林恒源夫妇俩很担心张丽丽就那么一走了之,永远也不想与他们的亲人们相认,陈鼎承一早去找她,不一定能找到她吧,也许她已躲避起来了?这女儿失散三十年了,淪为风尘舞女,在那样的生活环境厮混,竟使她变成铁石心肠的人,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同胞弟妹也不相认,既然她对她亲人这样无情、不与亲人相认,他们何必花费那么大精力为她着想,他们何不也一走了之,返回台北,免得在这里活受罪,就等于没她这个女儿一样?呀,不,不可能是这样!她毕竟是他们的亲骨肉哪!他们决不能一走了之,决不能不相认这个亲骨肉!这女儿在风尘欢场娛乐场所厮混十多年,也许真觉得无颜目与亲人相认,或许真的有某种思想包果与难言之苦吧?他们相信如果张丽丽真的是他们亲骨肉,她决不可能那么无情、那么铁石心肠,连自己的亲人也不相认!不过他们还是希望陈鼎承今早能找到她,或许她並沒有躲避起来,定会在她的紫罗兰厢楼的卧室里,他会把她带出来到一个避静的地方,个别找她交该、开导她,也许她会回心转意来与她亲人相认,因此他们希望陈鼎承回来時会给他们带来佳音。
约摸到了十点多钟,突然听到陈公馆大门口外传来轿车的引擎声,不一会儿起居室客厅门口出现了陈鼎承,他身后紧跟着身穿淡紫色金线点旗袍的张丽丽,起居室客厅里的空气一下子疑固住了,客厅里的林恒源夫妇俩、林祥琦兄妹等人,马上被面前出现的这个奇迹吸引住了,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投射到张丽丽身上,流露出疑惑、喜悦。
此刻,当张丽丽把她那一双目光投落到客厅里的四个亲人身上時,对方投来的四道视线似乎象強光触电,使她感到内疚、侷促不安,她惭愧的把目光收敛回来,低垂下头,只那么几秒钟之久,她突然又抬起头,一双淚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当她把她那一双眼睛移聚到林夫人:她的亲生母亲身上時,猛然间她鼻子一阵辛酸,哇的一声哭泣起来,奔进客厅,一头扑跪到郑佩云脚下,低泣着道:“阿妈,女儿我对不起你们……”
郑佩云一把紧紧的抱住张丽丽的头部,眼眶里流淌出热淚,那是一种万分激动、万分喜悦的热淚,她蠕动着嘴唇,激动不已,说不出话来,她把她的颈脖紧紧的抱住,然后爱抚的用手不断摸挲着她的秀发。未了,她口里只是喃喃的发出轻泣低语道:“呀,女儿,丽芳,我的芳芳,你终于与你的亲人们相认了!”
林恒源喜见失散三十年的女儿终于与亲人们相认了,他喜悦得流淌出热淚。呀,这位名扬四海,誉有国际声望的台北商界名流之士:台北大东亚公司的董事长,在他人生近四十年的生涯中,不論在他青壮年時代十多年的戊马从军、从政生涯中,还是中老年時代的十多年从商生涯中,尽管他有時经历过生活上的风险和波折,然而他从来沒有流过淚水,那怕是几滴眼淚,而此時此刻,他面对着此情此景,他感慨万分,激动不已,他终于破天荒第一次流淚了,这便是他发自内心深处激动淚水,是与久已失散的亲骨肉相认、团聚的喜悦热淚!这也是他所享受到的人生最大的喜乐:天倫之乐!他的视线迷糊了,他那已爬上额部的细浅皴纹的脸庞被一颗颗流淌而下的热淚沾湿了。
坐在郑佩云身旁的林丽华,为三十年失散的姐姐得以与亲人们相认、团聚,她也感到喜悦,心情激动不已,她那长长的细黑眼睫下的眼眶也注满了晶碧热淚。林祥琦此刻坐在他父亲坐的那张长沙发椅上,他虽然沒有流淚,然而他的心情也万分激动、万分喜悦,失散三十年的姐姐终于与亲人们相认、团聚了,他何其不喜、何其不乐!此刻他与他的父母、姐妹们一起,分享人生天倫之喜、天倫之乐!
此刻,坐在客厅另一张单人沙发椅上的陈鼎承,喜见张丽丽与她的亲人们相认、团聚的天倫之乐场面,他也感慨万分、激动不已,他为他们而高兴,也为自己感到高兴,因为他为他们所助的这一臂之力,毕竟取得了园满的成效,他作为这个事情的见证人,感到骄傲、自豪!助人一力,其乐无穷嘛!
这种场面约摸持续了那么几分钟之后,郑佩云便把张丽丽扶起来,拉到她就坐的长沙发椅旁坐下。母女俩都用手帕互相抹擦着对方脸容上的淚水,这是母女俩真挚深爱的一种表现。呀,亲人们终于相认、团聚了。
一会儿,张丽丽对她母亲说:“阿妈,我把那串银项链和那本相册子本带来了,正如你昨天上午所说的,相册子本里有你和阿爸青年時代的合照和独照,阿弟婴儿時期的照片,以及其他人的照片,至于你所说的那隻红绸布小书包,我记得我刚上学時揹过它,后来破了,成了破布堆里的碎布片。”
郑佩云听了张丽丽这么说,她喜悦的蠕动着嘴唇,说:“是吗!呀,丽芳,你竟然还保存着那串银项链和那本相册子本,这太好了,你已将它们隨身携带来了。”
张丽丽拉开随身携带来的小提包子拉链,从里面取出用手帕包好的那串银项链,和那本相册子本,有点激动的说:“这串银项链我自小一直佩戴在项脖子上,到了我上初中那一年才沒佩戴,原先由我养妈保存,养妈去世后,养父就交给我保存,养父去世后,我到了紫罗兰俱乐总部就把它收存在我的首饰匣子里,昨天上午你们讲述到我的情况,阿妈你又提起这二件证物,已证实你们便是我的亲人,然而我却沒有勇气与你们相认,当我悲伤的奔逃走后,回到我的卧室从饰妆台抽屜里取出这二件证物,我完全确认你们便是我的亲人,我就是你们失散三十年的亲骨肉。”
郑佩云见到张丽丽取出银项链和那本相册子本,她双眼顿時发亮、发光,随手接过银项链和相册子本,她将相册子本递给林恒源,便奔进卧室,取出另一串她保存的銀项链,她将二串银项链提吊在手中,仔细端着,二串银项链造型都相同,丝毫也沒有差别之处,闪着二道银白光亮,下边的红宝石鸡心闪着二道红光,它们俨然象一对久别重逢的孪生姐弟。她痴情的疑望着,激动万分,高兴之极,她的眼眶飘动着淚花。隨即她将二串银项链较交给林恒源,从他手上接过相册子本,一边翻看,一边浏览着,眼眶的淚花变成晶碧的淚水,从脸容上流淌下来。
张丽丽取出手帕,擦干了她母亲郑佩云脸容上的淚水,母女倆紧紧的相偎在一起。
不一会儿,郑佩云又从林恒源手上取过那二串银光闪闪的银项链,将张丽丽的那一串银项链交还给她,语重心长的说:“丽芳,你这串银项链,自那一年你阿爸回梅县探亲,作为纪念品给你挂戴那一年起,至今你已挂戴並保存了三十二年,它已伴隨你度过了不知多少个寒霜风雨岁月,它是属于你的,而且将永远属于你的,那么,还是把它交还你,希望你将它作为珍贵纪念品,永远保存起来吧。”
张丽丽深情的点点头,接过她母亲递还的那串银项链,说:“好的,阿妈,我一定将它作为一件珍贵纪念品,永远保存好。”
接着,郑佩云又将手上的那本相册子本交到张丽丽手上,语重心长的说:“丽芳,这本相册子本,自你与我们失散的那一年起,伴随着你度过三十年寒霜风雨岁月,你能把它保存到现在,这是很不简单的,那么,你也把它作为一件值得纪念的纪念品,把它继续保存起来吧。”
张丽丽点点头说:“是的,阿妈,它是值得纪念的一件纪念品,我同样会把它保存好的。”
郑佩云目望着手中的另一串银项链,隨即抬起头,将目光投落到林祥琦身上,语重心长的说:“祥琦,这串银项链原先是你的,当初你姐姐失散時,为了查寻你姐姐的下落,以作为相认的证物,于是自那時起我就把它收存起来了,现在你姐姐己与我们相认、团聚了,你这串银项链已与你姐姐那串银项链相逢对证了,因此,它己园滿的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物归原主,现在这串银项链应归还你了,希望你把它作为一件值得纪念的纪念品,将它好好的保存起来吧。”
林祥琦接过他母亲递交来的银项链,频频点头说:“是的,它是值得纪念的一件纪念品,我一定好好的把它保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