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渐渐地退到云层后面,刚刚还晴好的天空,此时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林泠就像个因短路而坏掉的机器,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已经逝去的伤者身旁。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甚至毫无逻辑可寻。这刚刚见过的老妇人和已逝的伤者可不是假的?既然不是梦境,他们的语言及装束又怎么解释呢?但是,如果是梦境,勤赛人为什么又会不存在?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林泠自言自语地咕哝。她努力想理清思绪,但无论如何,比起身旁的逝者,自己还依然活着。
突然,远处一阵嘶喊声引起了林泠的警觉,刚刚逝者提到过战场。“噢!该死!”自己真是晕了头了,怎么能忽略了这么重要的词汇。如果这里是战场的话,林泠看看自己这身裙装,这简直就是自杀的前奏。
看看手上的戒指,这件小东西和‘防身锦囊’也被她一起带入了这个时代。但是,这样不行,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还好!士兵的衣服足够大,完全能够很好的遮掩住它们。
一种求生的本能另她不在多想,林泠匆匆将逝者掩埋,跟着手忙脚乱地迅速换上那逝者的服装。戴好帽子,掩起散发,接着又胡乱地朝脸上抹了两把湿泥。“很好,姑娘。野外求生技能在这儿可算是找到即兴发挥的机会了。”林泠一边忙着,一边自嘲地翻着白眼将她所知道的众神全部在心里数落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她又快速地审视了一下自己,虽然她自认为算是个高个头女子,但身上这套衣服显然还是大了些。不过所幸的是,那位逝者受伤的部位只有一处箭伤。所以服装还算完好,该包住的似乎都没露着,而且脏污承度自己还算能接受,林泠低头蹭着身上的一处污迹。突然,她眼前一晃,不知被什么人从身后像抛皮球似的,猛地一甩,就把她扔进了一块烂泥地里。
林泠挣扎着将一口湿泥咳着从嘴里吐出来,“看来做人太追求整洁有时受苦的只是自己,否则怎么半点也没发觉身后那个该死的像响尾蛇一样接近她的人。”她抹了一把眼睛,看清了朝自己背后下黑手的家伙,还没开口说话,眼前这大块头巨人似乎十分满足地朝他远处的同伙挥着手喊道:“嘿!瞧我发现了一个敌军的小个子。”
“什么?敌军的小个子?”林泠还没来得及思考,十几匹马就已经来到她面前,并且将她迅速地围了起来。
林泠惊骇地看着他们,只见这群人也都是一身藤甲马裤打扮,但与自己身上穿的这套服装,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大相径庭。更另她感到心惊的是,这群人中有些人的脸使她想起了一本不知名的书中所提及的食人族群体,他们满脸似乎像是涂了一层草汁一类的东西,即便是在这种雨天里,在这雨水的冲刷下依然惊人地半点也不退色。
林泠发觉自己的双腿此刻正丢人地在众人面前剧烈的颤抖着,而这种情况显然也被那伙人同样发现了。人群中稀稀拉拉地传出笑声,更有人向她嘲笑道:“嘿!小个子,现在可不是拉尿的时候。”这群人听了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他们中的其中一骑向林泠靠近了些,由于这群奇怪的另类将眼皮也涂满了汁液,林泠无法分辨出来人的年纪和样貌。但从他的身形和挺拔承度来看,他应该还比较年轻。
当马匹载着他站定后,他目光缓缓地由上到下打量了林泠一翻,跟着露齿一笑,“看来他心情不错,”林泠想着。
他的脸在草汁的衬托下,牙齿反而显得异常健康。很意外地,他没有直接质问林泠,而是转头朝那巨人调侃道:“施诺,对付小个子不需要从背后下手,也许你该站到他前面来,让他看看你,你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说完这些话,众人笑的更开了。
林泠在心中暗骂,但另她更为出糗的是,她的牙齿在此刻竟然自动地开始为腿伴奏起来,那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哄笑,“哈!我在战场上还从没见过这么胆小的士兵。”有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时,那个年轻人挥了一下手,打断了他:“不要辱没士兵的荣誉。”那人听了他的话立即收住声音,脸上的神情也正式了许多。从这群人对这个年轻人的态度来看,他似乎是这些人的头目,只见他朝林泠继续问道:“现在,请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
“我?我叫林泠。”林泠紧张地舌头打结的说。
“拎、拧?”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奇怪的名字,众人面面相愕。
“不是拎拧,是林泠。”由于前段时间自己与莫克尔文在梦中较多的相处,致使她已经能很流畅地掌握了这门语言,所以此刻她发音标准地更正着这群人。
林泠?那也太难听了。是啊。他的爹妈怎么也不动动脑子。众人又对她的名字开始品头论足……
那个年轻的头目到没有表现出众人那种态度,只是两道眉毛皱了皱,又问道:“你这个绿林人在这个时间跑来这里做什么?”
“绿林人?”林泠突然想到她被抛向烂泥的前一刻,巨人曾说自己捉住了一个敌军,看来他口中的绿林人极有可能是这群人的敌人。
那么,如果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怎么样?林泠飞快地想着。不,也许情况会变得更糟,从他们的言谈和装束来看,显然他们不是自己的祖先,他们看起来又不太可能属于任何一个朝代。说不定说出真实身份的下一秒就会被他们当成不知名的异类一刀劈了。
噢,对了,斯圣森人!她怎么忘了这个。那逝者说过他是斯圣森人,也许承认自己是斯圣森人是安全的吧,林泠当下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是斯圣森人。”
她话一出口,众人立即鸦雀无声,正往嘴里灌酒的人们也跟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家全都不可思议地大眼瞪小眼的瞧着林泠,有个人更是高声怪叫道:“他是我们斯圣森人?可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像斯圣森人,并且他还穿着套绿林人的衣服?”
“一个穿着绿林人衣服的斯圣森人。”人群里这时又有人接口说着没营养的话。
接着,一个眼尖的矮个子大声嚷嚷开了:“瞧他的身上,肩头有块信使的标记,嘿!他是个信使。”
林泠呆愣了一秒,随即看看自己肩头,确实在烂泥的覆盖下有块奇怪的图案,“这都能看得见?这视力好得不可思议,不是什么野兽附身了吧!”林泠自嘲地想着,不知道这发现是好事还是刚好相反。
“你是个信使?打算把信送给谁?”这时,那个年轻头目又提问道。林泠一慌,脑中一片空白,直言回答:“噢!送给辛笼。”
“给辛笼?”年轻头目皱着眉催马又靠近了林泠一些,跟着伸出手:“把信给我。”
林泠此时反而有些犹豫起来,正在后悔自己刚刚回答的太快,如果交出信后,对他们不利,这群人极有可能当场就将自己砍于刀下。
这时有人见她犹豫,大声说道:“小个子,辛笼的儿子就在你眼前,你为什么还不把信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