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微弱的阳光点亮草地,‘伯萨维库提’的庭院中又溢满新鲜的枝叶清香时,林泠找到了赛古腊笼狄,他正与比亚克谈笑风声,他对林泠的到来颇感意外,但仍礼貌地按例对她的身体状况逐一问候。
“有时间独处吗?我想,不会太久。”林泠舔舔干燥的嘴唇,瞥了他们一眼询问道。
赛古腊笼狄转头看了看比亚克:“当然。”他与他道别,迈步朝林泠走来:“你需要为身体补充一些营养,稍后我会为你安排医者。”他从容而体贴地说。
“谢……谢谢。”林泠十指相抵,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用一种半试探半肯定的口吻说道:“我是依遂泠,嗯?”
赛古腊笼狄被她的话逗笑了:“是的,你是依遂泠。”他停顿一下,双眼直视着她:“我是黎茨纳索,你曾经一直这样称呼我。”
“好,黎茨纳索!没问题。”林泠有些局促,但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仍然镇定:“作为你的庆卡,随你回赛古腊之前,我有个请求,希望得到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黎茨纳索看着她坚毅的表情笑出声来:“不娶笼狄卡吗?这你以前提过,我想我完全可以答应你。”他爽快地说。
“啥?”林泠有些窘,急忙摆手说:“不,当然不是,那事可与我无关。”说完,抬眼撞上一脸好奇的黎茨纳索,“与你无关?”他重复了一句。
林泠尴尬地笑笑:“我希望你与蓬佩勒完成两族人协作之事。”
黎茨纳索看看城堡的方向蹙起眉,显得有些为难:“这是件重要之事,恐怕我需要与其它人商议。”
“黎茨纳索,我请求你!”林泠态度坚决:“这将是我的唯一请求。”
林泠将手紧紧握于两侧,定定看着赛古腊笼狄,等待答复。
黎茨纳索深吸口气:“那好吧!我承诺。看来我并没有其它的选择。”他苦笑。
“好!”林泠摊摊手,松了口气:“那我们就这样?嗯?我走了。”林泠说着转过身。
“依遂泠!”黎茨纳索叫住她,补充道:“我们明日将出发前往绿林岛。”
“绿林岛?明日!为,为什么?”林泠不解地问。
“噢,我差点忘记,你失忆了一段时间,你是绿林岛的笼狄。”他看了看林泠,笑着说道:“你不会认为我的笼狄庆卡只是一个‘伯萨维库提’的城堡管事吧。”黎茨纳索扬眉看着她。
林泠半张着嘴,但此刻自己变成谁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好,明日,好的。”她回答着黎茨纳索,转头凝望着这条崎岖的小路,眼底有种迷茫遥远的神情。
她祈祷着,祈祷自己足够坚强……
林泠与黎茨纳索的人马在翌晨餐后准备启程。出人意料地,蓬佩勒脸上的彩涂一夜之间消失了,他露出了属于自己的容貌。
蓬佩勒的确拥有一张极其英俊的脸,一张比莫克尔文还要挺秀很多的脸,精致的甚至令人有些惊叹。
当蓬佩勒与黎茨纳索进行完一系列的繁文缛节之后,林泠发现他在看她,眼神充满探问。
她拍拍马鞍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将物品放到地上,在与黎茨纳索打过招呼后,她径直走向蓬佩勒。
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地鼓足勇气对他说道:“恐怕这次真的要走了……”
蓬佩勒紧抿着唇,双眼直视着她,身体有些紧绷,他似乎还在为昨天的事有些余气未消:“留下!”他突然低声说。
林泠身体一僵,风把衣衫吹的飘荡,她摇摇头:“对不起……”
两人的静默已沉重到极点,林泠将脸转向一边,她能感到他胸膛的起伏。
她突然开口:“我是想说……总之,谢谢你蓬佩勒。”林泠说着将手中的戒指迅速摘下,塞进他手里:“再见了,蓬佩勒。”
林泠刚要转身,却被蓬佩勒一把拉住手腕,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从腰间取下一物,交到林泠手中。
“我的电击棍?”林泠一愣,翻着白眼说道:“蓬佩勒,你在临别的时候,用我的物品送给我吗?”
蓬佩勒满脸通红,环顾四周,看着围绕在他身旁的众人,索性大家都在准备物品,没有人刻意留心他们:“我并无此准备,现在,似乎更不可能取一件物品下来。”他急促地说:“我觉得此项物品,你在路途中也许需要,我见过你使用它时的威力。”
林泠点点头,毕竟蓬佩勒在为自己着想,只见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它在我手上那威力就消失了。”他挑着眉有些疑惑地说:“也许它只有回到主人的身边才会显示威力。”
林泠听得下巴都快移位了:“你对它做过什么?”
“什么?我对它当然什么都没做过。”
“它发生过不同寻常之事?”
蓬佩勒歪头思考片刻:“它有一次自己升起了烟。”
“很好,我明白了。”林泠叹了口气,将电击棍别在腰间。
不远处,黎茨纳索叫着依遂泠的名字,“林泠,你仍坚持要走吗?”蓬佩勒焦急地问了一句。
林泠努力微笑,感到心中一阵抽痛:“我们会再见的……蓬佩勒。”她艰难的说出这些话后,转身离开,似乎已经无法承受再多看他一眼。
林泠轻身上马,黎茨纳索开始与她互换着客套的问话。
意外的是,他们一行人刚出城堡没多远,队伍中的一辆马车就出现了状况。在人们还没来得急查验的时候,突然从城堡中快速地冲出三个人影:“你们的车似乎出了点故障,没关系,我们是专业的。”
“对,我们是专业的。”
听到陶科的声音,林泠咬住唇才没笑出声来:“我去看看。”她对黎茨纳索说完,就转身下了马。
“林泠,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与你道别。”凡堤格恋恋不舍地说。
“林泠,我会想你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杂役。”陶科眼中泛泪,眨着大眼说道。
陶吉这时挤了过来:“林泠,我有个遗憾,此时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