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当旭日升起的时候,光芒在勤赛部落古老的城墙上泛流。
堡内,勤赛辛笼(辛笼——勤赛人头领)眼神宠溺地将天右族人赠送给勤赛人的精美宝石分发给自己十几个年幼的笼狄(笼狄——头领的儿子或女儿)。
当勤赛辛笼来到第七子莫克尔文身边的时候,莫克尔文小小的身子稍微挺直,面露期待。
勤赛辛笼看了看他,浓眉微微蹙起,然后无声地越过了他,朝下一位笼狄走去。
莫克尔文的目光又一次被失落取代,他孤独地坐在角落里。这时,勤赛辛笼的庆卡(庆卡——勤赛头领的妻子)向他走过来。
“辛笼不喜欢我,因为我是一个被‘托佛拉’(托佛拉——古老的神)诅咒的人,我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莫克尔文的小脸皱成一团,垂着头对勤赛庆卡说。
“不会的,你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孩子,过几天,天右族的依遂泠笼狄很快就要来到勤赛部落了!”勤赛庆卡微笑着告诉他。
“天右族的依遂泠笼狄吗?那个以后将会成为我庆卡的小孩子吗?可是,她会喜欢我这个被托佛拉诅咒的人吗?”他问……
——
这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周末,实在很难让人想像在这样一个晴好的日子会发生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一抹清晨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纱洒在林泠任意角度乱翘的栗子色头发上,卡尔的叫声驱散了她所有的睡意。
林泠眯起眼,手指摸索着拽开窗帘,朝窗外瞥了一眼,然后再把它拉上,整个房间又重新恢复如常。
天气看来不错。一样的围栏,一样的花园,一样的苏琴太太家摆着脑袋玩命乱吠的大狗卡尔,一样的风景已经让人有点厌倦。等等……通常这个时候可不是卡尔乱叫的时间,自己方才看到了什么?仿佛是个人影?
林泠迅速拉开窗帘向外看,什么都没有。卡尔趴在草坪上愚蠢地反复舔着自己的脚趾。
也许自己看走了神,但似乎不像幻觉,林泠蹙着眉回想着。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个独居的年轻女子来说,如果一不留神,被哪个兴致勃勃的恶徒盯上、前来造访,那可是件极其糟糕之事。
林泠不禁微微打了个冷颤,她立即检查,并关紧了所有的门窗,在确定它们毫无破损的情况之下松了口气。然后她准备去便利店,为了这个美好的周末。出门前,她对着镜子用梳子猛扯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开口骂了几句,并把它们理顺。
在穿过街角的时候,她似乎怀疑有人在跟踪她,但根本就没有人。不过很怪,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路上总是会有这种恐怖的感觉。
走进便利店,来往的人群让她安心不少。方便面、红酒、牛排,早餐看起来应该不错,林泠把它们和几样零食放进自己的购物车,然后去结账。
“是这根火腿呢?还是熏鸡?不……不,我不应该选这只熏鸡,它有点丑。真糟糕,这根火腿更丑!”一个着装怪异,有点语无伦次的老妇人正犹豫着在两件物品中拿不定主意。
“老太太,您的钱只够选择它们中的一件,快决定吧,后面还有许多人等着结账。”收银员有点不耐烦地提醒着,她身后的排队者们也开始有抱怨声传出来。
“别这样看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老妇人边说边继续着她的动作。
随后,抱怨声更大了。
林泠好笑地从队伍后面走到老妇人身边:“拿着它们!我来付钱。”
“真的吗?”老妇人抬起头看着林泠,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林泠笑着点头,就在她打开钱包打算帮她付账的时候,老妇人突然向她开口:“小姑娘,你人真好,稍等一下!”
几分钟后,老妇人速度惊人地返回来。她在众人满脸错愕的神情下,毫不费力地将两箱熏鸡和整箱火腿甩在收银台上:“又是熏鸡和火腿,你认为怎么样?”老妇人说着,深色的眼眸里透出调皮的神色。
“您的眼光不错!”林泠摇头大笑,老妇人也笑了。
从便利店出来,老妇人就在外头的路上站着,像是迷路了。林泠为她叫了辆车,又塞给她一些零钱,老妇人道谢后离开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那种被人跟踪的恐怖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林泠拉紧风衣,越走越快,在距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她突然停了下来。我踩进了什么?她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刚刚被停车场的钢格板毫不客气地留下了鞋跟。
惯有的反应让她顾不得文雅,林泠立即攥住鞋跟使劲拔,它们被嵌的太紧,以至于她的形象看起来有些狼狈。
就在这时,一辆疾驰的汽车在她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冲了过来。然而,林泠也因为不轻易放弃那只鞋跟,在汽车到来之际,整个人栽了出去。就此,一场交通意外被无意中化解。
林泠惊出一身冷汗:“还好,红酒也很安全。”她松了口气。
坐在早餐桌前的时候,美食让她完全忘了方才的惊险,她对着镜子开始自言自语:“美丽的小妞,好好享受一个人的快乐。敬你……”正当她端起酒杯朝镜子里的自己微笑时,镜中清晰地反射出窗外的人影,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林泠被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地立即放下酒杯到窗边查看,没有人!真奇怪!
正思索着,敲门声突然响起,林泠吓得喊出来,是朋友莉莉,她长舒口气。
“林泠,你的电话没人听?”莉莉浑圆的身体像只棕熊似的刚一挤进来,眼睛就落到了红酒瓶上。
“噢!差点忘记,我调成了静音。”林泠边说边走进卧室查看。
“是这样吗?你是否有什么未对我说过的际遇,才静音的呀?”莉莉眉毛微微扬了起来,她靠着墙啜了一口酒,斜着眼看林泠。
“什么?际遇?”林泠奇怪地看着她,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莉莉露出笑容,一脸神秘地问:“是否因为围栏外那个盯着你看的男子呀?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边说边瞄了一眼窗外的围栏,满脸兴致盎然的样子。
“哪有什么围栏外盯着我看的男子!喝多了?嗯!”林泠说着从莉莉手中抽出酒瓶:“拜托,下回帮我续点酒。”
莉莉窘笑着说:“好吧,你不打算告诉我就算了。只不过那可不是个外表平凡的男子,我很难不注意到他。”
林泠一脸不耐烦地皱起眉,迅速对上她的眼:“那么,说来听听,你都看到了什么?”
“这个嘛……你知道,我不太会描述人,尤其是男人。他的长发明亮的就像锦缎,眼睛更加令人陶醉,他的英姿完全让人难忘。”莉莉出神地说着。
“拜托,你没有说他在做什么?”林泠无奈地提醒着。
“他……倚着花园里的围栏……透过窗子……正在看屋子里的你!”莉莉夸张地一字一句的大声说:“他看到我,然后就转身走了。”
林泠不太相信地摇摇头:“有这样的人吗?如果他靠着花园的围栏,以这个角度来说,我不可能看不到他!”
莉莉微顿:“我就知道……你不想承认!跟我来,他刚刚就站在那儿,倚着围栏。你瞧,他并没走得那么快,我看到他了,他在那儿!”莉莉张大眼睛,努力朝着窗户上的某个位置发疯似地猛用手指戳,如果换作平时,林泠甚至会怀疑她此时正癫痫发作。“那个穿着棕色马裤的男子!”莉莉大叫。
“这我可就好奇了,那儿哪有什么值得一看的美男子?”林泠说着又朝窗外瞥了一眼,然后仔细盯着莉莉说道:“莉莉!如果工作太辛苦,就去休息。你所说的位置根本就空无一物!”她重申。
“怎么?你没瞧见吗?他和我们也不算太远!”莉莉迅速解释给她听。
“不,我没看见。”林泠摇摇头,高度怀疑地看着莉莉。
“这……不可能啊!”莉莉满脸受惊吓地转过身。
然后,她们两个瞪大双眼看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