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晚宴,几乎是为了英王府而设,皇甫清宇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离宫之前,皇甫清宇却突然被皇帝召去了书房,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独夕颜一人,似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带了银针往宫门口行去。
马车早已备好,正等在那里。
“七嫂!”
突然间,身后传来十二的呼唤,夕颜回转身,却原本发现走在自己身后的林瑞雪也同时站住了,回头看向十二。
十二显然亦未料到这般情形,在不远处一顿,看看夕颜,又看看林瑞雪,终于还是决定将难题抛还给自己七哥,于是便只是含糊道:“七嫂,七哥让你等他片刻,他去去就来。”
离他较劲的林瑞雪眸光微微闪烁:“好,我在这里等他便是。”
她身后,夕颜淡淡一笑,转身继续朝着马车走去。
“侧王妃。”银针在她身后低声道,“十二爷那话明显是告诉你的,我们应该在这里等七爷。”
“不必了,左右也有人等他。我累得很,先回府吧。”
回到府中夕颜便想歇息,却忽又想起药还没吃,便吩咐银针将药取来。
银针依言取了药,又斟了杯热水,正要递给夕颜,手却忽然一缩:“侧王妃,您如今有了身孕,这药还能吃么?奴婢虽不通医理,也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要不请个御医来,先给您把把脉吧?”
夕颜淡淡一笑:“不用了。”
银针想了想,忽又笑了,道:“说的也是,奴婢真是蠢,七爷又怎会让侧王妃乱用药呢。”
夕颜没有再说什么,吃了药,盥洗之后,便独自睡下了。
外头依旧是北风呼啸,她却只觉得沉重,仿佛屋中的暖意重重叠叠都压在心上,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睡着了,却仍旧觉得不安稳,梦中仿佛千头万绪,各色各样的人来了又去,她却一个也看不清。远远地,仿佛有一个紫色的身影逐渐近了,她的视线却愈发模糊,总也看不见他是谁。
当他终于近在身前,她的眼前却是一片茫茫。
夕颜猛地从梦中惊醒。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桌上烛台燃烧的火苗微微跳动着。
也根本不是什么噩梦,她额头上竟然渗出了冷汗,手脚也是一片冰凉。
抬起手抚着额头,夕颜撩起帷幔,看了看时辰,原来已经过了子时。
拥着被子在床榻上坐了片刻,夕颜才再次躺下去,将自己冰凉的身子蜷成一团,再次睡了过去。
结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见到皇甫清宇,夕颜在银针的服侍下梳妆之时,才知道他昨夜没有回府。
夕颜听了,却只是若无其事的道:“想来是昨夜与皇上秉烛夜谈,错过了出宫的时辰吧。”
“可是昨夜,王妃也没有回府。”银针低低说了一声,语气间,隐隐有这些许委屈。
“唔。”夕颜淡淡应了一声,“她不是等他么。既然他回不来,她自然也不会回来的。”
“可是明明应该是侧王妃您啊。”银针喃喃的嘟哝了一句,却见夕颜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便悻悻的捧着冷掉的茶,往门外走去。
夕颜在镜子前失神的坐了片刻,忽闻前院来报,说是林瑞雪从宫中带回了客人,要她前往招呼。她本不欲前往,然而前来禀报的人却一再强调是宫中的客人,身份尊贵,不可怠慢。
夕颜想到皇甫清宇,终于还是起身换了衫,往前院去了。
却没有想到来人竟是昨日在花园中见过的那两个小公主,夕颜一见她们,登时便想起了昨日的情形,顿时又红了脸。而那两个小公主见了她,也是不怀好意的笑,其中一人竟还开口道:“小嫂子,昨日在宫中可尽兴?”
夕颜勉强笑了笑,还未说什么,返回去换裙衫的林瑞雪也进了门。她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泛着隐隐的憔悴,可是那双眼睛里迸发的,却是难掩的神采飞扬。
见了夕颜,她也只是浅淡的笑着:“微之妹妹来了。难得惜文与宁阳两个过府上来玩,今日你辛苦一点,陪她们一日如何?”她抚了抚自己的脸颊,“也是怪我自己身子不争气,昨夜似是感染了风寒,所以才劳烦妹妹了。”
夕颜静静地听了,微微一笑:“姐姐既然开了口,妹妹自当从命。”
这时,却见宁阳公主拍手笑了起来:“听闻昨夜七哥与七嫂在御花园中赏雪对饮,想必是七哥太不识得怜香惜玉,才让嫂子受这种苦。待他回来,我们替你数落数落他。”
听闻此言,林瑞雪忍不住垂眸低笑了一声,瞥见夕颜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便道:“既如此,你们尽兴,我先回去歇息片刻,若下午有了精神,再陪你们听戏。”
惜文与宁阳两人皆从未来过英王府,不免要好奇的四处游赏,因顾忌着身子,夕颜便没有陪她们,只是在前院守着张罗午膳。
未几,门房上忽然又来了人,竟然是六皇子到访!
夕颜清楚的知道自己决不该接待这个人,然而还未回绝,门外已经传来了皇甫清宏的声音:“看来七弟妹精神头不错,想来多招待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夕颜站起身,看着他,他已经径自跨进门槛,坐了下来。
“六哥,七爷他不在府中。”夕颜勉强唤了他一声,淡淡道。
“我自然知道。”皇甫清宏看着她笑,“不然我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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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迟了,亲们见谅。稍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