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德诺医院病房内,一条纤细的身影正静静躺在病床上,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
宁琉依眉心微皱,秀丽的脸上布满了与年龄不相符的忧伤。想到自己不知何日才能回国,去圆心中边疆梦,双眸蓦然一黯。
她努力回想当初去孤儿院,与布拉见面,遭人莫名一击,却始终想不起是何人所为。那力道早已超出一般人承受范围,分明是......
但她始终不明白是谁,为何选在那时对她动手,又有何目的,目前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宁琉依心中充满了疑惑,小脸看起来越发憔悴。
“你心中有许多疑惑。”一道意外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宁琉依有些诧异,“是你。”
“是我”,声音很平静。
宁琉依冷冷开口,“兄台不请而入,倒让人有几分意外。”
谁知来人挑了挑眉,“我向来厌恶这些条条框框,况且我今日前来,是真心想帮助你。”
宁琉依心中莫名,面色依旧温和,“谢谢你的好意,但没这个必要,何况我并不认识你。”
“这还不简单,我叫郝忆尘,你可以叫我……忆尘哥。”郝忆尘轻笑道,说不出的俊美。
宁琉依并没有被眼前这副好看皮囊蛊惑,有些生气道,“简直荒唐。”
郝忆尘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看来她对他似乎有很大偏见呢?只是不知这偏见从何而来。
“不知宁小姐对郝某是否有什么误会?”声音充满了疑惑。
宁琉依一脸平静道,“郝少爷,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再麻烦你。我应该跟你说道声谢谢。”
郝忆尘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宁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年M市会发生什么事,也许物是人非,也许良人不复……”
听到“良人不复”时,宁琉依心中莫名一紧,“什么意思?”
谁知,郝忆尘却卖起了关子,“你似乎对此不感兴趣呢?”
宁琉依神色认真开口,“郝少爷,请你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她忽然害怕,他说的良人不复是不是与那人有关,万一……心中这样想着,面上的忧伤更浓。
郝忆尘虽对女人不感兴趣,宁琉依却是个意外,她身上的气息让他有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郝忆尘得寸进尺,“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哥,我便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几番权衡之下,宁琉依妥协道,“郝忆尘,你能告诉我吗?”声音有几分恳求意味。
郝忆尘纠正道,“叫忆尘,我便告诉你。”
宁琉依咬了咬牙,“忆尘,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眼前人肯服软,郝忆尘内心竟有几分达到目的后的自豪感,随即明知故问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不知宁儿你想先听哪一件?”
宁琉依似乎太过挂念心中所想,连郝忆尘这般亲密称呼也没留意,一字一句道,“不复良人”。
郝忆尘顿时明了,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宁儿,我说了,你不要难过。”
宁琉依这才清晰听到眼前人对她的称呼,语露不满,“我们似乎未到那种熟悉地步,如此称谓似乎有些欠妥。”
郝忆尘忽然轻笑,笑声直击宁琉依内心,美丽张扬而又自傲的笑容,她似乎曾在某个人身上见过,只是怎么会。眼下不是思考这事之时,她及时阻断了这种思绪。
她也不想纠结称谓问题,柔声道,“随你高兴。”
“宁儿,你要先答应我,听了之后不可难过。”
宁琉依点了点头。
郝忆尘这才开口,“我的人前天给我带来一个消息,M市近日恐会有事发生,包括你家房子的事情,我相信宁母肯定在信中对你提起过。”
宁琉依默默点头,不发一言。
郝忆尘继续道,“听说有个墨姓男子将在那里调查一些事情,除了几名随从外,还有一名美丽女子跟随,而且……”
宁琉依连忙追问,“而且什么?”
“据说他们举止亲密,两人独处时,还会拥抱、牵手,甚至亲吻。”
宁琉依脑中轰然一震,有几分颤抖问他,“那名墨姓男子可是从边疆过来的?”
郝忆尘点了点头。
“那人可是姓墨名寒?”声音颤抖更甚。
看着那双渐涌悲伤的眼,郝忆尘仍是肯定道,“是的,听说他们感情深厚,待此事了解,他们便会订婚。”
宁琉依有些不可置信,“郝忆尘,你莫要骗我。”
似是怕她不相信,郝忆尘将手里的照片给了她。
照片中,男子面容清隽,鼻梁高挺,无疑是个美男子;女子则小鸟依人依偎在男子身边,虽看不清女子长相,气质却极好。男子,正是她心心念念牵挂的那人:墨寒,那女子应该是他喜欢的人吧,他看她的眼神满是宠溺与爱意。
他们一起约会,拥抱,亲吻,宛如一对璧人……这一刻宁琉依的世界轰然倾塌。
她心中充满苦涩,忍不住在心中发问。当初离开时,你明明要我等你。如今不过一月,你却食言,佳人在怀。我却独自一人在异国自怨自艾,真是令人可笑。阿墨,这难道便是你给我的答案?
看着眼前之人明明一脸悲伤却又强忍的模样,郝忆尘忽然有些心疼。多年未起波澜的心露出一丝裂痕,似微风拂岸柳般轻柔。
那个墨寒竟不懂得珍惜,而且挑选伴侣眼光这么差,真是白瞎了那一张脸。
“想哭,便哭吧,莫要逞强。”声音少了平日的冷漠疏远,多了一丝温度。
似乎感受到了眼前之人的关怀,宁琉依心中一暖,仍不肯让自己落泪。
见她神色憔悴,郝忆尘只得劝慰道,“那个姓墨的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损失,想不到年纪轻轻偏偏眼瞎。”
听到这句“年纪轻轻偏偏眼瞎”,宁琉依霎时一笑,好似雨过天晴的彩虹般,高洁美丽。郝忆尘心中那根弦莫名一动,许久才恢复平静。
“郝忆尘,我记得初见你时,可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怎如今也懂得说笑了。”宁琉依露出久违的笑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