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后,来人终于退下了,许晚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来,她想转到正面看看那位殿下的真容。
她琢磨着床上躺着的那位闭着眼睛,呼吸平缓,想必是已经睡着了。
她大着胆子凑近些了看,这个男子面容偏白,连嘴唇上也没什么血色,虽然闭着双眼但五官还算端正,金线绣的枕头、被褥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高贵“哎,可惜了这脸,这病不治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许婉急忙捂住嘴巴,一不留神居然感慨出声来,还好躺着的那位没被吵醒,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不料,床上的男子睁开了双眼,戒备地盯着她。
如果说此前这男子只是五官端正,面带病容,是位身体虚弱的翩翩病公子,那么睁开眼睛的他,目光犀利,眼底戒备满满,明显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你是何人?”眼前的男子迅速地坐起身来,因为一番用力他的脸较之于先前更加惨白了,连带发问都显得有些颤抖。
许晚怕他过于激动,赶忙安抚:“你别怕,我不是坏人!”边说边手掌向下比划,示意他冷静。
“你到底是谁?皇后派你来的还是言淑妃派你来的?”眼瞧着他越来越紧张,被褥上的手也渐渐握紧了拳。
许晚干脆直接坐上了床边,右手搭在他握紧的拳头上,双眼对上他的,放缓了声音:“我不是谁派来的,事实上我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就莫名其妙到这来了,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什么朝代?你是谁?”
他仔细打量面前的女子,穿的既不是时下大家闺秀的衣裙,也不是番邦边陲小国的服饰,一头乌黑的秀发还有些卷曲,发上没有任何头饰,脸上也看不出有妆容,正用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眸,真挚地盯着自己,眸光闪闪,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无害。
他看着她的眸,心底仔细斟酌她的话,良久,松了松拳,试图使身体放松一些:“此处是大庆朝,我乃益王韩沐白。”
“大庆?”许晚大脑里迅速的过滤了一遍历史,从三皇五帝到五代十朝,再到唐宋元明清,可就是没记得有过个大庆朝的啊。她皱着眉,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这是你的家吗?皇后还有那什么妃子的是干什么的啊?”
“我乃三皇子,此处是我益王府邸。我母亲是苏贵妃,先前父皇有意立我为储,现下身染重病,她们大概是想来刺探消息,看我是否如传言中的一般病入膏肓,确保我不会挡着她们儿子的前程吧。”
他缓慢地说道,眉眼中带着一丝自嘲。
“人人皆说我因违逆上天受到了惩罚,事实如何我也不想深究,总归我是快死了,因何而病也没那么重要了。”
蜡烛呲呲地燃烧,伴着他平缓的声音,这夜显出一丝死寂。
许晚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卷起他的袖口,双指探了探他的脉搏,坐近了,掰过他的头:“别动,我检查下你的眼睑!”
第一次跟女子靠的如此的近,韩沐白几乎能嗅到她身上散发的体香,她却丝毫没有男女之防,他显得有些不自然:“你是大夫?”
许晚嘴巴微微翘起,帮他拉下袖口顺好,对他甜甜一笑:“也可以这么说。”
韩沐白一下子愣住了,可能是没想到身为女子的她居然也懂医术。
“你是否会咳血,吃不进荤腥,经常浑身发冷?”许晚考量了一番用词。
韩沐白脸色微变,之前那么多个太医来诊治都束手无策无从下手,眼前的奇怪女子只稍作检查就能准确说出自己的病症,这个女子或许是自己最后的希望。
“依你看我还有救吗?”
“你们这的医术是治不好的,但是遇到我嘛,你想死也不容易。”
韩沐白语气淡淡的,却也透出势在必得的慎重:“只要你能治好我,条件任你开。”
许晚拍了拍他的胳膊,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屋外传来通报声“王爷,寂月公子回来了,正准备来看您。”
右手手腕处传来熟悉的灼热感,她大惊失色,急忙起身说道:“我的时间到了,你好好休息,我如果还能来,一定会带齐能医治你的工具,希望你能坚持到那时候。”
听到她要走,韩沐白一阵心急,有种生的希望得而复失的慌张,大口喘着气,接着开始咳嗽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想伸手拉住眼前的女子,只见她手腕处射出一道白光,一时间刺眼无比,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