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冷漠,让四座皆后背生寒。
“月儿,夺权可是重罪,这样会害死公主的。”表兄也有些不忍。
我叹口气,“我又不是要她造反,只是让皇上对她心存芥蒂,太子感受到威胁。那皇上自然会在她尚未成气候的时候,打发了她。”
外公思虑片刻,道:“睿儿,你若不想娶公主,就照月儿的方法办吧,天家赐婚,只有这样才能躲过。”
是啊,天家公主,就算身患恶疾,也得忍气吞声娶回家。哪怕失贞,驸马也只能当她完璧。
只能让皇上觉得她是个威胁,才能将她打发走。
“若,表兄信得过,就让我去做吧。”我主动请缨道
表兄心有不忍,还是点点头,随后我又对外祖母与舅母说道:“那么现在全家人都得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人前人后展现表兄成为驸马的喜悦。”
“表兄再见乐阳公主时,就请表现出,深情款款,但是仕途不顺的郁闷。其他的,就交给我了。”
众人点点头。女眷面上都透着担忧和于心不忍,乐阳公主有什么错呢?不过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这样会不会太残忍?
我也不知,今日我的话,会不会吓到府中女眷,让外祖母,舅母,还有蕊儿表妹对我心生畏惧。
但是,我也只能希望她们能理解: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也同样那句话,无欲则刚,若乐阳公主没有野心,安分守己,别人也不能将她如何。若她讨人喜欢,也不会让人避之不及。
我随后又说道:“如今我们圣眷正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言慎行。莫要让人抓住把柄。”
“月儿是觉得,皇上有意捧杀我们?”舅舅闻言震惊。
外祖父满意的点点头。
“不能说捧杀我们,只要我们行的端,圣上眷顾只是隆恩,若我们得意忘形,则是灭门利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外祖父严重的喜悦不言而喻。
“今日的月儿,外公很欣慰。”外公高兴的捋捋胡须。这样的诸葛柳月,在朝堂上才能自保。不轻易招惹别人,但是也不容任人欺凌。
而此时,绮梦宫里的乐阳公主还沉寂在赐婚的喜悦中,她不知道有一个阴谋向她袭来。
波谲云诡的宫廷生活,只激发了她争权夺位的欲望。经过这次弹劾,她才恍然发现,纵然她贵为公主,她依然没有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的能力。
若这次,父皇没有赐婚,而是赐死慕容睿,那她能怎么办?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犹如浮萍。
平日的骄横,不过是色厉内荏。
她没有像诸葛柳月那样手握兵权,所有人忌惮她三分,就连父皇也给她三分颜面。哪怕她杖责众皇子,父皇对她也只奖不罚,为什么?因为她有权!
此时礼部尚书姜畏诚,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得意门生贪赃枉法,被抓入天牢,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抵赖和狡辩。他原以为前有诛心计,蓉皇对诸葛柳月心生猜忌,后有诸葛柳月得罪所有勋贵,自然站在自己这边一起对付他们的大臣就多。这次让正议大夫上书弹劾慕容睿,竟不想成就了慕容睿的驸马路。
姜畏诚深深的叹了口气,轻轻啜了一口茶。如今慕容家圣眷正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而这时,姜忆雪端着参汤进来。
“祖父,这是我亲手炖的参汤,祖父莫要辛苦。”
见孙女进来,原本姜畏诚惆怅的心情,舒缓很多。“忆雪,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姜忆雪展颜,将参汤端到姜畏诚的面前:“见祖父书房还亮着烛火,心疼祖父太过劳累。”
姜畏诚欣慰的笑笑,“忆雪有心了。”
“祖父,可是朝堂上有不顺心的事?”姜忆雪为姜畏诚捏着背,好似随口一说。
姜忆雪早就听说了朝堂上发生的事,之前听闻诸葛柳月挨了一百军棍,心里顿时畅快。她只知道,祖父弹劾诸葛柳月奏效了,一直沾沾自喜。她又怎么会放过让她颜面扫地的女人?
“想必你也听说了,皇上下旨赐婚。”姜畏诚悠悠说道。
姜畏诚此刻心里很茫然,彷徨……自己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实属不易,如今贸然与当朝宰辅做对,是不是以卵击石?是不是自寻死路?弹劾几次,几次都只是为慕容家换来赏赐,荣宠不衰。
“嗯,听说了。皇上宠信慕容丞相家,是慕容丞相身为两朝元老的恩泽。但是物极必反,也不知道这份荣宠慕容家还能不能承受?”姜忆雪笑嘻嘻的,好似不经意说出的话,但是却给姜畏诚心里激起千万层惊天涛浪。
“忆雪,你的意思是皇上是在捧杀慕容家?”姜畏诚转过身来,看着姜忆雪的眸子里闪着惊喜的光。
满面愁容的姜畏诚一瞬间,如乌云密布尽数消散,晴朗起来。
他看姜忆雪的眼神柔和中多了几分惊喜。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他的孙女姜忆雪是个心思缜密的才女。若非她是女儿身,一定是个仕途奇才。
姜忆雪被姜畏诚突然的转变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祖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喜悦。
果然,她只要照着那人说的话,转述给祖父,她就能得到赏识。得到了祖父的重视,那么她的婚事,祖父必定上心,也会很愿意为她铺路嫁入皇家。
“忆雪,你真是祖父的智多星。哈哈哈哈……”说完,姜畏诚畅快的大笑起来。
姜忆雪也跟着娇笑,只要能让诸葛柳月尝到苦头,她就甘之如饴。那日之仇,她一直铭记于心。
姜畏诚认定了蓉皇是有心捧杀慕容家,他与皇上是一条心,他的忠心皇上是认可的。只是慕容家势力庞大,若要拔掉这颗毒瘤,那就要让他膨胀,然后快准狠的下刀。
思及此,姜畏诚面上露出得意之色。“进入三公,我势在必得。”
官升到尚书,几本不能再往上了。可是,谁不想往上爬呢?要往上,只能把上位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