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祁老大反应迅速,他见姬无为遇险,顾不得和自己对敌的叛兵纠缠,手中大刀虚砍一刀,跳出战圈,急忙奔向姬无为,替他挡下了要命的两刀——这倒不是祁老大有心搭救姬无为,而是他怕姬无为如果一死,王宰怪罪于他。
姬无为只听的“当当”两声,那两刀没有砍到自己,暗叫一声“侥幸”,也顾不得自己此时的窘境,对祁老大喊道:“快,告诉土匪,缴械不杀,抗拒族灭。”自己也同时站了起来,躲在战圈之外。
“弟兄们……”祁老大一边拼命应付着两个叛兵的攻击,一边高声喊叫,“……官军说了……杀叛军有功……对抗官军灭族……啊……王八羔子的,你砍到老子了……”。原来他分神说话间,本一个叛兵瞅准机会在肩膀砍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姬无为见祁老大受伤,心中一惊,可更令他头痛的是祁老大那一嗓子显然没能说动土匪,反而将山寨上面的众叛兵惊醒,嘶喊着向这里杀来。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四起,官军,叛兵,土匪杀作一团。官军本来就少,加上投诚过来的土匪,也才二十来人,幸好土匪见祁老大等人也和叛兵杀在一起,一时间摸不起头脑,只是干吆喝着。饶是如此,王副将等人也抵不住,渐渐被围在几处。姬无为几次想提醒王副将打开大门求援,一来王副将等人都被叛兵团团围住,分不了身;二来他此时正躲在阴影处,唯恐喊出声来,被土匪发觉。
“啊……啊……”不知是官军还是叛兵、抑或土匪的惨叫声接连响起,姬无为就着火把的昏暗光线,见官军已经人人挂彩,就连王副将身上也溅满了血渍,便知若是再得不到大队官兵的接应,自己等二十多人片刻间就会被叛兵乱刀斩成肉泥,于是也顾不得被叛兵发现,一边循着暗影处慢慢向大门处移动,一边双目警惕的四处张望,唯恐被叛兵发现。幸好叛兵都将注意力放在王副将以及祁老大等人身上,但见刀来剑往,火光摇曳,根本没人注意到躲在暗影处的他。姬无为趁着这间隙,小心谨慎的迈着小步,一步一步的向大门处移动。他距离大门处约莫只有二三十丈,可就是这么点距离,不知是因为身在局中还是心中太过于着急,只觉得用了好久——也许是一盏茶,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接近大门处,这中间至少听到三四声受伤的惨叫声。
不过好在他终于接近了大门,这样一来,不管是接应援军还是逃跑,都方便了许多。正当他以为有戏时,突然发生了变故——山寨外忽然想起了由远及近的嘶喊声,那声音犹如惊涛巨浪般向山寨袭来,不光将厮杀正酣的几方人马惊醒,齐齐望向山寨大门,同时也将姬无为的行动暴露无疑。姬无为暗叫一声“糟糕”,心说妈的自己怎么老碰到这么些猪队友,每每在关键时刻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他心中骂归骂,可也明白此时若不冒着危险将大门打开,自己这一小撮人估计死无葬身之地了,于是也顾不得顾不得其他,飞身扑到大门上,用力将一根大腿粗细的门闩抬起,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那门闩掉落在地。于此同时,他突然觉得大腿一阵剧痛,也顾不得理会后股处犹自巍巍抖动的箭只,拼尽权利将门一扳,在不知是谁人发出的“小心”和门的“吱呀”声中,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