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欺抚摸着红月的鬃毛,眼神通透,远远的看着最前方的景象。
戚猛,三败于顾瀛之手,辱之。激怒,秦珏。
“原是戚猛,老!前辈!”不知是不是故意,韩烈那个老字喊的分外用力。“小子不才,初出茅庐,敢问一句,可是先后三次皆败于我国顾瀛之手的戚猛老前辈。”
戚猛眼睛充血,就要冲出:“小子,你欺人太甚!”
秦珏死死的拦住,不让他上前,眼神却有些冰冷:“戚将军,他在激你。”
戚猛听完,虽然还是气愤,却是狠狠地闭上了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眼泪顺着捂住眼睛的手从他眼角留下。韩烈说的那三次,正是他的痛脚,连败三次,败于一个少年之手!那时,顾瀛才十四岁,初上战场。而他,已在沙场呆了数十年。这没什么,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但是,他整整葬送了秦国五十万大军。毕生,之痛。
韩烈觉得自己有些口渴,眼神不经意的向后当远处瞥了一眼,翻了个白眼,继续高声喊道:“老将军不必伤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突如其来的安慰让整个战场为之一静。
然后,韩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将军今年是四十一岁吧!小子韩烈,今年正好一十四岁!”旁边的副将看着自家元帅,有些不忍直视,韩帅你今年都十七岁了好么?
听到十四这个数字,戚猛浑身颤抖,却硬是忍着,秦珏皱眉。
“老将军年纪如此之大了还上现场,当真是老当益壮,却不知我楚国有句话老将军听过没有。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当年顾瀛能赢你,如今,我韩烈作为他的至交好友自然也能!”身后的副将已经面无表情了,跟顾瀛是好朋友?明明从小到大恨人家恨得要死好么?每次打人家还打不过。楚京都传遍了好么!
“怕是老将军这前浪遇见我,要死在沙滩上了!若是连败于我手三次,可莫要想不开才是!”副将面无表情,很好,有志气。要知道征战沙场数十年,戚猛也就败在过顾瀛一个人的手里。
韩烈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口渴,吼完这一顿,他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哑了,需要好好补补水才是!火候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收官了。
“韩帅小心。”
韩烈浑身僵硬的看着飞射过来箭矢,虽然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支箭,但是还是浑身有些僵硬。
没错,在他自吹自擂的同时,一支夺命之失矢毫不留情的逼近。
韩烈看着飞射过来的冷箭,心口一窒,浑身不能动弹,整个人呈现一种僵硬的状态,到底,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面对,生死。
夏子欺让红月往旁边走了一点,眼神瞬间冷凝,仿佛能看透一切,举起自己的右手,露出了披风下纤细的手,白皙,精致,美丽,没有一丝茧子。
手里拿着一支造型奇特的弓弩。
瞄准,三支响箭接连射出,小兵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看着三支弩箭飞向前方。
带着无与伦比的速度,与力度,越过千军万马,越过他们的主帅。
第一支,与那射来的箭,相遇,擦出火花,然后,如同百步穿杨般,生生的将它劈了开来,力度不减的向着漫天大雪后飞去。
韩烈只听到耳边一响,三支短箭先后飞过,那威胁他性命的一箭便被破解了。感激的看了一眼后方,韩烈觉得,隔着大军,都感受到了对方彼时的气场。他能怎么办?刚刚那不是挑衅挑的太投入了么,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又有些动不了么。士兵们崇拜的看向后方,发出了阵阵惊叹,果然,韩帅说的高人就是高人啊,箭术超群啊!
对面的戚猛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放冷箭的自家殿下。随即,就是一阵感动,殿下,莫不是为了他才如此生气?侍如此之主,何憾之有。但是,还没等君臣二人,互相联络一下感情,一只穿云响箭便飞了过来。
直射,太子秦珏,不留余地。
戚猛高呼:“太子小心!”
秦珏眼神一凛,看向了对面夏子欺的身影。两双眸子对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秦珏分明感到对方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欣喜,一抹,奇怪的欣喜。
但是,时间容不得他思考太多。
弯腰侧身险险的避过这一击,脸颊上却被划过一道伤口,秦珏刚起身,第二箭便已经到了,提枪格挡,长枪脱手,他落下马,手背上落下了一道伤口,第三箭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来不及躲了,因为,他从不知道,有人能够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连发三箭,速度,力度,丝毫不减,更是能准确的算计着他的行动。秦珏现在,心里很是不甘,他不想就这么死亡,连死在谁的手下都不知道,皱眉看向对面的人影,黑色的披风在大雪中十分显眼,那支短箭擦着他的脖颈而过,带起一片血花。
整个过程不过五秒,此时,戚猛才刚刚回过神来要去挡。秦珏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没死。
只是,身后的战旗,断了。
三支箭并排插在上面,生生的折断了他大秦的战旗。
战旗落地,军心不稳,此刻已不是必胜之局。
看了一眼那三只精巧的短箭,秦珏心寒。
对面,是谁,是什么弓箭?
秦珏眼神凌厉的看着对面已经爆发出欢呼的楚军军队。
射箭之人已经把手缩了回去,掩在了披风之下。韩烈脊背上密密麻麻的寒意遍布,世上竟然有如此之快的箭,若非故意放水,决计没人可躲开
昨天指着自己的东西,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吧。
韩烈深吸了一口气,拖着有些发软的身体,再次再次破口大骂:“对面不要脸的秦军,是谁放冷箭伤了你爷爷,亏我好心,今日打算饶过尔等。”
戚猛看着听着耳边的话,看着自家受伤的太子,心中悲愤,就要冲出一战。
秦珏死死抓着他的手臂,不理会他悲愤的声音,心中一凛,饶过他们,什么意思,难不成楚军还有后手。
韩烈此时收了那副玩笑的神色,神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