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找到了吗？”乌芳苒问道。
林下摇摇头，他去追寻沈姝的踪迹已有两天，可每一条线索最后都证实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的故布疑阵。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安，他无法想象那个开朗聪明的女孩会是给乌善下毒的人。
乌芳苒叹息一声，“你回来就好，去劝劝娜娜吧，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我也不相信小沈姑娘会做这种事，没关系，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哼，到时候，乌家不会就这么算了。”
乌芳桦焦急的看着两个人，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老三，你说……”
乌芳苒摇摇头，“不会是老四的，虽然他来咱们家另有图谋，可这么多年过去，我们终究是如兄弟一般，我相信他的为人，说来那天也是我一时冲动，如果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听听他的苦衷，也许他也不会出走了。这次的难关度过去，我们再听听他怎么说吧。”
林下拧紧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一点，转身向内宅走去。乌芳青离开家后他就没与乌芳苒说过话，现在听了他的话才知道，这个家总算还是个家。
乌芳桦听了这番话也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也是也是，我们终归是兄弟的。我自幼没法习武，江湖事我也一概不知，那你说，爹现在怎么办？”
乌芳苒笑了笑，“没事的大哥，我们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乌芳桦脸色一白，“你，难道找那个人了？”
乌芳苒点点头：“现在能救爹的只有他了。”
“那林下……”乌芳桦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林下并没有走远，可看到耳朵奇灵的林下并没有停下脚步，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林下他……”乌芳苒看着林下的背影，知道就算狗都听不见的声音他也能听见，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是个大孩子了，有些事总不能瞒他一辈子。”
……
……
“那个人马上就快来了，有些事还是你自己亲眼看看比较好。”在马场的角落处有一座小小的坟茔，后面就是林下的房子。
现在坟茔处已经在夜色下被挖掘出一个大坑，而大坑的中心空空如也，就像任何一块普通之极的土地。
林下站在坑的中间，茫然的看着乌芳苒，这个压在他心中十几年疑惑的答案已经渐渐勾勒成形，所以他并不急着追问，只是静静等着乌芳苒说出来。
乌芳苒灌了一口酒，一屁股坐在坑沿上，开始说道：“别抱什么幻想了，你终归还是个没娘的孩子。至于这座坟为什么是空的，呵呵，外嫁之女当然不能葬在娘家了。”
“我十几岁的时候外出闯荡，正撞上太子李岚的车驾被一群东瀛浪人袭击，凭着一腔血勇，总算是和太子妃合力救下了太子，之后就结识了那一群朋友。”
“后来林羡之嘱托我去东瀛送一封密信给一个最有实力的诸侯，我去了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就在那里盘桓了数年。”
林下知道三叔曾经在东瀛有过一段没有结局的情缘，并没有追问。
“后来……呵呵，后来我就失魂落魄的回了国，想要投奔太子殿下，结果就听说太子也已经失了势，林羡之孤身一人把京城搅了个天翻地覆。”
“三叔好歹在道上也有一些朋友，大致知道了林羡之的逃亡路线，我就去那里等，结果还真的等到了。林羡之此时已经被追杀的狼狈不堪，于是我出手相助，终于合力杀了前来追杀的人。”
“林羡之也是一样的颓丧，只不过他为之伤怀者，是家国天下。”说到这，乌芳苒自嘲的一笑。
“也许是对他们心怀愧疚，我便自做主张把伤重的林羡之领回了这里，我们的家。”
“到家之后，我才发现，家中多了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子，也就是你的四叔，只听说他是从别处流落到这里，至于他的来历，他自己不说，老爷子竟也不问。”
“乌芳青对二姐，也就是你娘一向暗含情愫，可你娘只拿他当小弟看待。而林羡之不同，那是一个国士无双的男子，所以他在马场养伤半年后，就和所有戏文中的才子佳人一样，两个人顺理成章的爱上了对方。”
“为了家族的安全，他们俩离开了这里，对外只宣称一向身体不好的姐姐已经病逝了，就起了这么一座空坟。”
林下伸手悄悄捂住胸口，希望能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乌芳苒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追问，继续说道：“可惜，上天并不喜欢这样简单幸福的故事，皇帝的狗终究是嗅到了这里的味道。”
“那年的一场大雪后，你娘与家里的通信在约定的日子并没有来，本来以为是因为大雪封山的缘故，可两天后依然没有消息，家里人知道最担心的事终究是发生了，我和你四叔还有老爷子疾奔到他们的小家，可所见之处，竟是一片狼藉，我们发疯一样四处寻找，终于在山中一颗老树下找到了你娘。”
“我们沉默的看着她，泪水像火油一般灼烧着眼睛，那个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生命终究是消失了，不知道是内伤还是寒冷将她夺走。老四走过去，想要将你娘抱起来，却发现她鼓起的怀中轻轻冻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在那样该死的天气中待了多久，可奄奄一息你竟然没有被冻死，我们匆匆掩埋了你娘，就把你接回马场调养。”
“林羡之两天之后才解决了追兵，步履蹒跚的走来了这里，平淡的接受了妻子孩子都已经死亡的消息后，转身离去。真相并非我们刻意隐瞒，毕竟还在襁褓中的你当时两天两夜都没有睁眼，没有进食，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们也无法确定你能否活下来。”
“后来我才听说，林羡之直接去了京城，再次将皇宫搅了个鸡犬不宁。”
“你后来慢慢活转过来，虽然你的体质还是很好，可当年寒气入体，毕竟造成了损伤，以至于你现在气海中存不住气，武功方面无法再精进一些。不过，平安活下去，可能反倒是你娘希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