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半日的赏花游玩,苏晴却未将心中的担忧表现在面上,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即使是面对那些富家千金时不时的冷言冷语,她也只是装傻充二,这样,这些个没事找事的小姐也自然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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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在苏晴的忐忑不安中流逝,到了晚宴的时候,苏晴故意将酒水打翻,滚烫的水顺着衣领滑下,让她觉得相当的不舒服。
“长公主殿下,无心方才不慎将酒水打翻,湿了一身,加上早上失足落水,如今感到身体有些不适,特来与长公主告别,可否容无心先行回王府?”
苏晴说得不可谓不谦卑,她敢笃定,这位长公主殿下必然会同意,因为她根本就不喜自己,她能够来参加赏花宴也是看在北辰易的面子上,若不是他,也不见得自己能够来这里。
“哼!哪来的不要脸的贱蹄子,难不成真把瑜王府当成是自己家了吗?”尖厉的女声倏地响起,显得格外的突兀,女子似乎还未说得尽兴,
“说你是个狐狸精还真是,想当瑜王妃,哼,你还没这个资格。”
眼下根本就不是斗嘴的时候,她必须要尽快离开。
就在苏晴在脑海中细细寻思时,身着艳红玫瑰紧身锦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的女子闪现在她面前,红唇妖冶,眉眼间是难以言说的盛气凌人。
“月儿!”
长公主话音提高了几分却是听不出丝毫的责备之意。
哼,苏晴心中冷笑。
“姑母!”女子娇嗔,俏皮地挽起云瑶的胳膊,如此亲近,似乎是要告诉苏晴自己与长公主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密。
“参见昭月郡主!”众人纷纷给眼前的这位红衣少女俯首施礼。
苏晴这才了然,这就是魏国公最疼爱的女儿魏昭月。
“大胆!见了本郡主还不行礼!”女子说着便是一挥银鞭,直直地朝苏晴甩来,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朝后退了几步。
都听闻昭月郡主娇纵蛮横,如今可真真儿是见识到了。
苏晴也是一惊,只因那鞭速太快,她来不及躲开,就在鞭子快要狠狠地摔到身上的时候,竟听到“啪”的一声,银鞭竟一分为二,断了!
“谁?!谁这么大胆,竟敢折断本郡主的银鞭!”
魏昭月眼中满是惊愤。
“放肆!”
…………
男子冷冷了眼前的女子一眼,眸眼中尽是寒凉,而在上官景尧身边的北辰易眼中也满是淡漠。
“哼!你是谁?为何本郡主从未见过?”
魏昭月怎会吃这样的亏?依旧理直气壮。
“昭月!”话音中有着显而易见的严厉。
北辰易竟是发怒了。
“瑜王。”魏昭月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北辰易,话音中有些颤抖,娇媚的脸上尽是受伤。
原来,云瑾姐姐说的没错,瑜王果然对那个女子是不同的。
可是,北辰易却并不理会她,而是将目光转向面色苍白的苏晴,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眼中依旧恢复了往日的温雅。
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苏晴的眼中依旧闪现着恐惧。
“嗯。”轻应了一声。
“好了,无心,你就先回王府。”云瑶极力压制住内心的不悦。
这次的赏花佳宴发生的事似乎都是与这位不明身世女子有关,她怎能不生气,好好的一场赏花宴若不是因为她,怎会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若是再让她留在这里,不知又会出什么事。
“是,无心告退。”
躬身行礼,极力压制那颗砰砰直跳的心。
缓缓后退,就在转身的一瞬,苏晴再也强撑不住了,她怕极了,也恨极了,她恨自己的没用,恨自己如今只能被别人如蝼蚁一般任意践踏,她怕自己会在哪一天就这样死去,无法为自己报仇,更无法为苏府报仇,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
出了公主府,她快步小跑着,跑着,跑着,泪水扑簌簌地流下,渐渐地,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啪”
身子重重地摔倒在地,苏晴双手撑地,竟生生蹭破了层皮,鲜血不住地渗出。
“既然难过,为何还要作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嗓音清淡,透着责备与怜惜。
“谁说我难过了,我只是……”
她想反驳,理由却是这般的苍白无力。
月光下,男子的身形颀长,墨发轻扬,任意在空中凌乱,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是这般的清雅绝伦。
“只是什么?”声音清润,如山涧清泉。
男子缓缓俯身,与地上的女子平视。
触上北辰易温柔的眼眸,苏晴心中生起了丝丝暖意,转而将目光转向别处,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没什么?”她摇头。
“撒谎!”
话音中有些怒意,这种怒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为何而怒,看向苏晴的眼神里有些尖利。
“我没有!”
苏晴也怒了,本来自己的一切都与这位高高在上的瑜王无关,她的苦楚他又如何能明白?
似乎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北辰易使自己激动的心绪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方才是我失礼了。”
看着苏晴泛着泪珠的眼眸,他的心中很痛,她所受得苦,他看在眼里,又如何不知?
但当看到她眼中那种疏离与隐忍,北辰易心中的怒火更甚,
忽地,闪电般的伸手擎住苏晴的下颚,
“看着本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放开我!王爷,放开我!”苏晴吃痛,奋力挣扎。
放开她!他已经放了三年,三年了。
这三年里,他日日都想回到帝都,只为见她一面,曾经的那一眼,竟是叫他这般的念念不忘,一等就是三年,可这次他却不想再放手了。
看着眼前女子清丽的容颜,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初见她时那熟悉的感觉。
北辰易的心里竟有了一丝悸动,而眼前女子的无力挣扎,竟像羽毛般轻轻拂过自己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