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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食物

清晨,台来花草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偌大的狼巢空无一狼。

说到这里,不得不再提狼巢。狼巢往往选择在土丘向阳处,采光好,利于排水。洞口窄小。洞口周围有伪装,而且伪装得十分巧妙,如果不仔细看,就很难发现。狼洞内十分复杂,九曲十八弯,很少有直来直去的,这主要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有的狼洞既有进口,又有出口,而且不止一个出口。平时,狼出入洞穴走的是进口,只有危险时才利用出口。出口往往被伪装得非常隐蔽。高智商的狼还会把出口与废弃的洞口相联。一旦有险情,它们采用事先预留的出口溜之大吉。

狼巢与狼巢遥相呼应,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一旦有险情,在极短的时间里,群狼就能知晓,就可以迅速地转移。狼群之所以不愿意离开狼巢,也是看中了这里的风水宝地。更何况这是多少代狼群留下的,凭借着这一优越的地理位置,狼群得以日益壮大。即使有危险,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现在,即使住在多么棒的风水宝地,狼群也得过朝不保夕的生活。

就在狼群岌岌可危时,喜从天降,狼群找到了食物——鸟蛋。这得归功于老狼顿巴。

那时顿巴实在走不动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他曾经一直在说服自己,靠青草度日。现在,它像食草类动物一样,能从容面对了,甚至它还知道哪种草的口味好。可狼毕竟是狼,青草只能维系奄奄一息的生命。

顿巴醒来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它艰难地抬起头,可又不得不放下了。现在,它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它试了几次,终于嗅出了飘来香味的方向。顿巴四肢跪在地上,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前蹭。蹭一段,停下来,喘息一阵;接着再蹭,再喘息。自从食物紧缺以来,顿巴对食物的敏感也迟钝了,它不怕食物不翼而飞,也不怕食物被其他狼抢走,是它的终究是它的;不是它的,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也未必能得到。顿巴不是悲观,也不是绝望,而是它太了解狼群的处境了,狼群的生活环境从来没有像眼下这么残酷。

顿巴终于挨到香味前——鸟窝。鸟窝里有一窝鸟蛋。

春天是各种小鸟出生的季节。去年台来花草原大旱,鸟类几乎绝迹了。到了春天,台来花草原又涌现出大量的麻雀、百灵、杜鹃……鸟类不像别的动物,受空间限制非常少,来去自如。食物也不成问题。另外,鸟类的安全系数相对于地上的动物来说要高很多。

顿巴看见一窝鸟蛋,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惊喜的神情。

在台来花草原,即使地上的动物嗷嗷待哺,也从没有想过打鸟类的主意,好像这样做,是不地道,不仗义,不雄性,尤其是对草原狼来说,遭遇了如此的天灾人祸,也从来没有想过打鸟的主意。眼下是非常时期,狼群已是苟延残喘,即将倒毙,要想活下去,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老狼顿巴张开了血盆大嘴。

幸运的是,附近还有一窝鸟蛋。

顿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第二窝鸟蛋也进肚了。

顿巴吃了两窝鸟蛋,困意袭上来了。是啊,像这种吃饱喝足,无忧无虑的日子已不多,它有幸在奄奄一息时享受到了……老狼睡着了。

顿巴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嘴角一阵钻心地疼,激灵一下醒了。它翻身坐了起来,“扑棱”一声,两只百灵鸟瞬间飞了起来。它们没有飞走,又落在附近,胸脯剧烈起伏着,叽叽喳喳叫骂着:“老狼这个无赖,这个流氓,这个挨千刀万剐的……竟然吃了我的孩子,呜呜呜……”

顿巴眨眨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百灵鸟叫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尖厉。一只百灵鸟尖叫着朝它啄了过来。老狼目光一瞥,发现了空空如也的鸟窝,很快明白百灵鸟聒噪的原因。老狼确实像个无赖,吃了人家的孩子不说,还躺在人家门前耍威风——这不是以大欺小,又是什么!

兴奋之下,它很快忘了两只百灵鸟,它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狼群,可它又犹豫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最终,顿巴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狼群,顾不了那么多了,狼群活命是第一位的。

狼群纷纷钻进草丛里,专找茂密的草丛和茂盛的矮树丛——鸟类都选择这样的地方筑巢。狼群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就得手了,作为草原上的大型动物狼,除了本身的优势外,它们太熟悉这些鸟类的情况了,打鸟类的主意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短短的几天里,狼群解决了肚子问题。同时,台来花草原上的鸟类遭到灭顶之灾,成年鸟、大鸟纷纷飞离台来花草原。至少半年内,台来花草原上听不到鸟类婉转啼叫。

这一罕见现象百年不遇。

长时间困扰狼群的食物终于解决了,狼群又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动物就是动物,它不可能想得那么远,只要一时满足了肚子,精神与情绪完全不一样。狼群吃饱喝足,静静地卧在草丛里,摆出各种舒服的姿势,脚下是水草丰美的草地,头顶是蓝天白云……解决了肚子的问题,狼群终于有机会享受到这美好时光了。

好事连连,参花分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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