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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偶遇少年

狼群遭到重创,两条大狼,一死一伤。尤其是头狼杰雪受伤给狼群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狼群中长时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参花在狼群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它的大头深深勾住杰雪的脖子:“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狼群远离道老渡,远离工地,远离人群,就相安无事了!”

经过这场劫难,躁动不安的狼群逐渐安静下来,又归于一成不变的生活——寻找食物。

杰雪前肢上的伤没有好转,行动只能靠三条腿着地。但它仍然一瘸一拐地上路了,狼群需要它,参花也需要它。杰雪从参花目光里看出对它的敬意与爱意,那种曾经陌生、责怪的目光不见了。它要弥补自己的过失,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给大家食物。再说了,参花很快就要分娩了,母狼小狼都需要食物。

杰雪走得很慢,浑身乏力,前肢又严重受伤。它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势卧倒在草丛里,连四肢都懒得伸开。它感觉天在转,地也在转,大脑晕得更厉害了。不知躺了多长时间,才渐渐苏醒过来。前肢又隐隐作痛了。杰雪一动不想动,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到像样的食物了。

“噗”,一只昆虫跳到杰雪嘴上,它麻利地伸出大舌头,轻轻一卷,昆虫就进肚了。嗯?嘴里有一股清香的味道。头狼杰雪“忽”地站了起来,这也是食物啊!头狼杰雪瘸着一条腿,一头扎进草丛里,张开大嘴,捕捉着那些忽起忽落的小昆虫。

一条草原头狼沦落为靠昆虫这样的食物打牙祭!话又说回来了,适者生存,这才是高智商的狼适应周围环境的一种明智选择。

不是只有头狼杰雪打昆虫的主意,狼群也把目光瞄向了昆虫。

春天很快过去了,夏天很快就要来到。今年台来花草原雨水充足,草木茂盛,小动物一定多得不可计数,食物将不会成为问题。每次想到这里,杰雪就平添了许多希望与信心。心情好,身子也感觉好多了,前肢的伤痛也轻了。

杰雪与狼群来到觅食的地方,各自分散开。

杰雪不知不觉进入了一条深沟。沟的两侧是连绵起伏的土丘。沟底草势良好,这里不仅隐藏着昆虫,还隐藏着小动物。它一头扎进了深沟,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头狼支棱着耳朵细听,顿时警觉起来,是机器的轰鸣声。它太熟悉这种声音了,莫非是道老渡。杰雪恍如在梦里,难道大脑中仍没有忘掉那些食物,鬼使神差地又转到道老渡了吗?

头狼杰雪想得太多了,这里不是道老渡。

筑路大军一天一个速度。随着工程不断向草原深处延伸,筑路设施也不断地往草原深处迁移。筑路大军所过之处,不仅植被被破坏掉了,还留下一路的垃圾,触目惊心。刚刚恢复生机的台来花草原又遭到人为破坏。

杰雪隐身在草丛中,现在即使有危险,它也没有体力逃生了。

阳光缓缓照进沟底,四周静悄悄的。

它严密注视着四周。突然,头狼听到一种声音,随着声音临近,人的气息也越来越浓。还没等头狼做出反应,人就出现在土丘上,这个人并没有停下,快步向沟底走来。头狼一激灵站了起来,头狼不站起来还好,这一站起来,立刻暴露了。与此同时,对方也发现了头狼。

头狼警惕地注视着来人。

来人也恐惧地打量着狼。

人与狼对峙,相距仅仅五米,紧张气氛骤然增加,时间停止了。

杰雪认出了眼前的人,它曾踩着这个人的肩膀顺利逃脱。它的大脑里早就有这个人的气息,随着这个人的气息越来越浓,它断定猪骨头上曾有这个人的气息。这种似曾相识的气息,让它感到一丝亲切与友好。

来人也认出眼前的狼,它曾误闯进帐篷,险些丧命。

来人是少年毕力格。

毕力格呆呆地看着狼,这就是传说中的草原狼吗?身子只剩下一副皮包骨了,肚皮耷拉着;身上的毛色毫无光泽;只有那令人心惊的目光和一口泛着寒光的狼牙,尚证明它是一条货真价实的狼。如果没有这些,它与草原上的流浪狗没什么两样。

毕力格打量狼的同时,狼也注视着少年。杰雪见到人理应立即逃走,毕竟人的出现意味着危险,可又迟疑了,从少年的表情和动作上看,对它还构不成危险,便何况少年还曾救过它。

一刹那间,头狼从少年的目光中读到一种友善。

紧张的空气渐渐散去。温和的阳光洒在人与狼身上,无论人,还是狼,身子轻松。毕力格变换了一下姿势,头狼杰雪低下大头,回头看了看身后。

自从上次狼闯进工地,毕力格就意识到附近有狼,而且不止一条狼,他一直放心不下狼。如果不离开这里,狼很危险,迟早会招来杀身之祸。工作中,毕力格尽量寻找狼的踪迹,让狼逃得远远的。这次与头狼杰雪相遇,纯属巧合。

“狼,走吧!王立平他们即将采取行动了,他们要报复狼,要斩尽杀绝!”毕力格对着头狼说,“你们走得越及时越好,越远越好!”

头狼杰雪根本听不懂眼前这个少年说什么,可它从少年的眼神与动作,一脸焦急的神情知道,少年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似乎与狼有关,至于是什么,它糊涂了。

春天的台来花草原处处充满了生机,蜿蜒起伏的土丘上遍布红色、白色、粉色、黄色……的小花,台来花草原如同花海。午后的台来花草原是静寂的,阳光轻轻地洒在草原上,置身其间,身体轻松,精神愉悦,心灵之窗缓缓打开,没有猜忌,没有防范,没有贪欲……处处充满着善意、信任、友好、和谐……祖祖辈辈横在人与狼之间纠缠不清、无法解开的情感悄然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人与狼相处的场面,心与心的交流,空前的,也是绝后的!

谁也想象不到,也不可能想象到这种人与狼融洽、和谐的场面,更没有眼福观看到这一动人情景。

整整一个下午,台来花草原都沉浸在温馨与静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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