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衣还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一个男子闷哼了一声,周围瞬间变得寂静异常,她的耳旁是清晰的心跳声,而腰间的那只大手,似乎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想到自己与一个陌生男人如此亲密的相拥,李羽衣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她奋力的挣脱掉那个陌生男人铁臂的束缚。
重心不稳的往后退去了好几步,脚下一绊,人便栽了下去,没有预期的疼痛,睁开眸子一看,却见身下是个男人,一动不动的,手下湿粘的感觉,让李羽衣心中一动,她大概猜到是什么了,也明白这个人应该是个死人了,惊慌的站起身,见身后不远处,一个高挺的男人,因是夜晚,月光下的一切都很模糊,所以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翩翩姑娘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竟招来这等暗杀,若不是在下经过,姑娘怕是已命丧黄泉。”连瑾郡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月光下的人儿,虽然光线较暗,但他还是清楚的看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没想到这舞翩翩不但人长得举世无双,舞更是一绝,而面对地上的死人时,她所表现的冷静,更是让连瑾郡心中欣赏不已。
见对方叫出自己的假名,李羽衣更是警惕的盯着对面的男人道:“你是谁,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小女子就是舞翩翩。”
“这霓裳羽衣可是世间珍宝啊!能穿上这件珍宝的,定是近来名扬天下的舞翩翩姑娘,你那绝世的舞姿,这世间怕是无人能及。”连瑾郡好笑道,眸子更是肆意的在舞翩翩身上游走,刚才的软玉温香,着实让他留恋。
虽然是夜,虽然一切都很模糊,但李羽衣依然能感受到那不安份注视,重新覆上面纱,李羽衣疏离道:“公子的救命之恩,翩翩理应向公子道谢,只是夜已深,不便请公子到舍下吃茶,公子的救命之恩,翩翩来日定当偿还。”
“姑娘说话可要算话,他日在下就凭姑娘的这只臂钏来寻姑娘,还望姑娘到时仍记得今夜之承诺。”把玩着那仍带体温香气的臂钏,连瑾郡意有所指道。
月光下,见对方手中五色闪耀,李羽衣这才发现臂钏不知何时,被这登徒子给摘了去,气急之余,又拿对方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道:“公子他日归还这臂钏时,小女子自会兑现承诺,这救命之恩不比别的恩情,小女子定会知恩图报的。”
得到保证,连瑾郡满意的收好臂钏,越身飞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幽森的夜空中。
怔怔的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李羽衣深知惹上一个不好打发的主,只希望日后对方寻上门时,不会太过为难她便好。(只是李羽衣怎么也想不到,这生死关头的一次交集,她的大半生都与这个男人有了纠缠,更让她没想到提,她与姐姐的半生坎坷也因这个男人的插足而变得更加痛苦。)
独自回到翩飞阁,芙姨早已命人准备好热水,将人都遣去,李羽衣将身体浸泡在热水中,可即便如此,她仍旧觉得冷,那由心中升起的寒意,令她不寒而粟,上次天圣堡中,城主夫人冒死相救,她饶幸逃过死劫,而这次仙乐坊,她再一次的饶幸活了下来,连续的两次暗杀,会是同一个人指使的吗?那个人会是谁?
“究竟是谁要暗杀我,究竟是谁……”轻声的自语道,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快让她崩溃了,现在一想到,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有人对她不利,她的头便如要爆开般,疼得让她窒息。
而师圣卿的那几个暗卫,重新回到仙乐院的后院时,便看见花园中躺着一具男死尸,几人互望一眼,几个起落便出现在翩飞阁外,但见大厅中,舞翩翩安好,几人这才放下心来,回到院里,将那具尸体处理后,几人开始为要不要跟师圣卿报告此事而苦烦。
先不管那男子是不是杀手,又是怎么死的,仅有陌生男人出现在这仙乐坊的后院,已经算是他们的失职,城主若是知道了,以城主那阴晴不定的脾性,他们必定会遭重罚,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最后几人协商,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是因为有了这第一次的背叛,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四次。
这几名暗卫为免责罚,选择了骗主,却因此有了饶幸的心理,对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权做没有看见,却不知他们的所在所为,间接造成了李氏姐妹后来悲情人生的开始,而他们的命运最终也逃不过一个死子,虽然不是死于师圣卿之手,却也因李羽衣而死。
又是一夜噩梦,直至天快亮时,李羽衣才迷迷糊糊睡去,一觉醒来,屋外已是艳阳高照。
起身梳洗后,她心神不宁的用罢早膳,便独自一人去了后山的秘密花园,此刻她最怕的就是有人拿着她的臂钏,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她不能为报一个恩情,而坏了自己订的规矩。
此刻李羽衣是多么希望华瑾瑜在她身边陪着她,因为现在华瑾瑜是她唯一的依靠。
只是没有到约定授艺的时间,华瑾瑜是不会出现的,这点她心中一直很清楚,因为这几年没有一次是例外的。
又是提心吊胆的过了几日,李羽衣不安的心,这才慢慢的恢复平静,这几天师圣卿没再来找过她,而她碍于身份的原因,更怕与师艳姬相遇,而被其纠缠,也无法亲去天圣堡,向师圣卿问明姐姐的情况。
走出北地后,李霓裳因归心似箭,与姚晟骑着各自的千里良驹,先行一步,将各自的随从摞下,任他们慢慢赶路去了。
离开禁城近一月,再次回到这里,她心中竟有莫名的亲切之感,与姚晟拉着马儿走在大街上,突然路旁两少妇的对话,引起了李霓裳的注意。
“我看那舞翩翩就是假清高,什么城隍庙谢当年的供品腂腹之恩;还有那什么霓裳羽衣舞,我看这些都是她勾引人的手段。”少妇甲很是不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