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一句话都没问。
长亭不知道,他这不是因为不关心,而是因为太在意,在意到不敢去问。
长亭抿着苍白的唇,垂眼落在地上的墨今晨身上。
伸手,探着他的鼻息,直到感觉到微弱的气息,一张沉着的脸,才放松了些许。
墨今晨没死。
回来的路上,她无意间碰到了墨今晨的手,她才猛然意识到这点。
按理说,若他真的死了,此时他的尸体已经产生尸僵了,然而,除了身体冰冷,脉搏呼吸全无,他并其他异常,长亭突然就想起了一种情况。
假死。
他的身体本就在濒临死亡的状态,又在那一瞬间受到激烈的刺激,所以,才进入了假死。
假死世间难得一见,若非她曾在医书上看过,也只会以为墨今晨已经死了。
突然放松了,长亭只觉得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
温澈几乎是飞奔过去,抱起长亭,不顾她的挣扎与抗拒,冷着脸便将她抱起。
长亭僵硬着身体,下意识的想要逃离这个怀抱,当她抬眼看向温澈那张紧绷着面无表情的脸时,动作戛然而止。
她拼命的控制住自己想要给温澈一剑的冲动,眼底,透着复杂的光。
身体依旧僵硬,却任由着温澈抱着她。
宽厚的怀抱里透着暖意,温暖着她冰凉的身躯。
双手,紧紧的捏着衣角,眼底的复杂更甚。
温澈将她放在榻上,转身便抬脚离开,“你的伤,我一会让人给你看看,至于那个人,我会安顿好。”
“我自己可以。”
低低的嗓音,却是不容置疑。
她抬眼,漆黑的瞳眸,盯着突然停在帐篷布帘的温澈,他撩起布帘的手就这么顿在那里。
他只默默的“嗯”了一声,抬脚便出去了。
站在长亭的帐篷之外,微凉的夜风缓缓吹来,往他空洞的心口灌着寒意。
他垂下眼帘,望着自己满手的血。
没有人知道,当他抱起长亭的那一刻,整颗心都在颤抖着。
她浑身都湿透了,整件衣服,都被她身上的血染湿。
明明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只顾着别人。
她怎么可以……那么伤害自己?
她不心疼,可知,他会心疼。
夜,似乎变得格外的寂静。
长亭在帐篷里,只听见外面巡视的士兵那整齐的脚步声,墨今晨,已经有人把他抬下去为他包扎伤口了。
长亭抱着膝盖,双眼落在边上的鸣花剑上,一双漆黑的瞳孔,映着跳跃的烛火,明明灭灭的。
温澈,是生气了吗?
她想,应该是的。
“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突然闯进来的豆蔻,将长亭的思绪拉回。
她抬起眼帘,看着眼前满眼泪痕的小姑娘。
她看见了,那双眼里,最真切的关心。
豆蔻正哭着,这才发现长亭浑身是伤,那张苍白得几近透明的小脸,让豆蔻的眼泪掉得更欢了。
“姑娘,你……”
豆蔻这才突然明白,为何将军会让她过来伺候了。
长亭垂眼看着自己满身的狼狈,精致的眉眼是那么的冷淡。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豆蔻,帮我梳洗上药吧。”
她抿着唇,有些伤口,还真的需要豆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