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温柔对此,并不意外。
她不是温暖,温澈不会为了她,匆匆赶来为她撑腰,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眼里向来只有温暖一人,其他的人都可以忽略不计。
倒是不远处的长亭微微挑眉,看向已然坐在左边的温湛。
她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并不了解,如今看来,温湛也似乎没有温府中其他人那么冷血。
温湛坐下之后,又提醒着兰草。
“你说吧,只要你说得是实情,没有人会为难你。”
他与京中的这些文官不同,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若是三丫头真的做错了事情,他这个父亲是绝对不会包庇温柔的。
何况,他也觉得,三丫头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应当做不出那么狠心的事情。
温老夫人不着痕迹的睨了温湛一眼,只觉得温湛在这里,真真的碍了她的眼了。
这个蠢货,若是此事真的跟三丫头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真的狠心将女儿推进火坑?
她想,温湛是做得出来的。
但她也很快的收起视线,垂眸,目光落在底下的兰草身上。
“既如此,你便说吧,也不必顾念着三丫头与你自小到达如同姐妹一般的情谊,你且老实说出来便是。”
这句话咋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别人还会觉得温家老夫人深明大义。
可若是细想,便能品出温老夫人这是提起温柔跟她这些年的情谊,让她有话掂量着说。
兰草只垂眸应是,藏着袖中的手,捏着藏在衣袖里染血的帕子,心底纷乱复杂。
她不知道,她的兄长到底是谁杀的。
老夫人话里话外给她的压力,几乎要将她心头的那根弦压垮。
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心头的弦也越发的紧绷着。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拼命的摇头,泪水从泛红的眼眶滑落,沿着下巴滴落在铺开的裙摆之上。
浅灰色的裙摆晕染着如水墨散开的泪水,渲染着绝望与无措。
她自诩聪明,可是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信温柔。
他们见从兰草身上问不出什么东西,有的有点失望,有的则觉得松了一口气,于是都把目光落在了从外面匆匆走来的捕快之上。
其中的一个捕快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罩着一层白布,遮挡了人们探究的视线。
“大人,我们果然找到了一些新的线索。”
为首的捕快朝着文德作了一揖之后连忙道。
他的话音落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托盘之上,猜测着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温柔的目光也自然而然的落下上面,唇角勾着几不可闻的弧度。
看来,兰草已经按照她的话做了。
她正想着,便听见那为首的捕快说道。
“诸位请看。”
白布被掀开,当温柔的目光再次汇聚在其上的时候,唇角的弧度瞬间变得僵硬。
她死死的攥着袖中的帕子,盯着上面的东西。
只见托盘上面放着一件纯黑色的斗篷,还有一双纯白绣牡丹绣鞋,鞋底的沿边遍布着脏污,还有一些沙子沾在其上,其中一只绣鞋的翘头处,还掺杂着几点的血滴,看着甚是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