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昭王性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她却看见,玉重昭拿糖去贿赂一个小孩子。
有人说,昭王金尊玉贵,不知民间疾苦,她却看见,玉重昭被人驱使任劳任怨。
长亭盯着池塘中的身影,眼底萦绕着淡淡的异色。
她走上前去,弯腰褪下鞋袜。
“姑娘,还是我来吧。”
墨今晨上前,自告奋勇。
破坏这里,有他的一半责任,又与姑娘有什么关系。
何况,姑娘再强悍,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哪能在他们几个大男人面前褪下鞋袜,这于理不合。
长亭却抬手。
“你下去吧。”
玉重昭能做,她为何不能,她并没有比谁金贵,更何况,那位大师的意思恐怕就是要她跟玉重昭做。
墨今晨看着长亭侧颜流露出的不容拒绝,嘴唇翕动,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姑娘决定的事情,没有谁能更改。
墨今晨离开,长亭也继续着方才的动作。
自古以来,女子的玉足就是隐私的部位,不能随意让男子看见,若是看见了,就只能让对方负责了。
可是长亭却毫无察觉一般,沉默着走下池塘。
玉重昭也只是沉默着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压根就没有看见身旁的长亭一样。
站在檐下的小和尚,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似是防止他们偷懒一样。
漆黑的眼珠圆溜溜的,映着阳光,里面透着纯真,映衬着宛若琉璃的光芒。
他似是累了,看了看池塘中的两人,抿了抿小嘴,迈着小短腿往檐下的座椅坐下。
他坐的就是玉重昭方才的位置,面前,还摆着棋盘,当他看到棋盘边上的东西时,突然眼前一亮。
那是方才玉重昭给他的糖,他偷偷看向玉重昭,只见对方正垂眸认真捞鱼,压根没看他这边。
再看长亭,依旧如是。
小手飞快的拿起那几块糖,放进袖中。
嗯,肯定是方才那位施主不小心弄掉了,他先帮那位施主收起来。
小和尚自我安慰着。
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入玉重昭的眼中。
那几块糖本就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
早就听闻,净忧大师收养了一个故人之子,那个孩子养在他门下,必定是不一样的。
孩童的话,总是纯真的,净忧大师听了那孩子对他的夸赞,定会觉得他此人心机深沉,可是却还是会有一些细微的帮助,无论再怎么不屑一顾,却还是好像一颗种子一样,能悄无声息的落入水底,静待生根发芽。
这些,或许就只有那个孩子能做到。
而那个小和尚的小动作,瞒不过玉重昭,也同样瞒不过长亭。
长亭捞着水面上的荷叶,眼底,满是深沉。
日暮西斜,天际一片霞光,好像火烧一样绚烂,将整个寒山寺渡上了一层金光。
钟声悠扬,悠远而绵长,仿佛能洗涤人心。
而长亭他们,经过这两个时辰,也终于将院中整理干净。
死鱼与被打落的花叶被彻彻底底捞上来,换上新的锦鲤,荷花也从别处搬了一些来,至于那棵榕树,被彻底移开,种上了新的树苗。
俩人也把心经给抄好了,送到小和尚面前,小和尚这才客客气气的将他们送走,却压根没有提那几颗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