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长亭便回过神来。
她弯着唇角,“只是,我还不想死。”
少女的声音如碎玉敲冰,将整个寝屋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她身着着纯白的里衣里裤,精致的容颜与鬼帝不过咫尺之间,微凉的鼻息打在对方脸上。
案桌上的灯火摇摇晃晃,两个身影投影在冷灰色的纱帐之上,看着,无端了多了几分旖旎。
凉薄的薄唇勾着,似笑非笑,丝毫不畏惧少女抵在脖颈的那根银针,捏着少女的手力度在一点点收紧。
“忘了告诉你,本座身体百毒不侵!”
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直至,完全与空气隔绝,苍白的俏脸因为憋着,脸上如同晕开了天际的朝霞,宛若春日里娇艳的桃花。
一双幽深的瞳眸依旧平静如昔,没有露出一点的痛苦之色,捏着银针的手,直接刺入鬼帝的脖颈之中。
她艰难的扯着嘴角,哑着嗓子,“既如此,鬼帝就当我扎着玩。”
明明是玩笑的话,却是挑衅意味十足。
百毒不侵,只是他自己说的而已。
气氛冷凝宛若寒霜,将整座房间置身于冰窖之中。
两个人,谁也不打算想让着谁。
似乎,今晚势必有一方要被埋进地底,另一方才会罢休。
寝屋外响起脚步声,珠帘被挑起,豆蔻走了进来。
“姑娘……”
当她抬眸,手中的铜盆砰然落地,铜盆砸落在紫色绣花地毯之上,水盆的水溅了一地,染湿了少女浅灰色的裙摆。
她脸色变得恐慌,“来……”
可还没等她叫出来,鬼帝拿下冷灰纱帐上的珍珠,指尖轻弹过去,一抹光影飞快的从长亭眼前掠过,豆蔻被点中了睡穴,直接昏睡过去。
鬼帝趁着长亭分神的瞬间,一掌将长亭劈开,自己也松开了长亭的禁锢。
他漫不经心的拿下扎在脖颈之上的银针,放在手中把玩,而后,冷笑一声,似是对小孩子的玩具嗤之以鼻,轻飘飘的将长亭的银针扔在地上。
长亭紧握着手边的锦被,神色不变的盯着鬼帝。
鬼帝提着衣袍站了起来,站在案桌用灯罩罩着的灯前,灯罩中的映出团团的朦胧光晕,修长漂亮的手落在灯罩之上,他从容不迫的将灯罩拿起,又拿起边上的剪刀,修剪着灯芯,剪掉过长的灯芯,寝屋内明亮了不少。
“就算是我不杀你,浮罗山背后的主人,若是知道此事是你所为,也定然不会放过你,你的命,现在可有不少人盯着,稍有不慎,前面便是你的黄泉路!”
他说完,剪刀毫不犹豫的剪断灯芯,寝屋内陷入一阵黑暗之中。
好半晌过后,眼睛才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她盯着方才鬼帝的方向,此时,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一如他来时一般,消失得悄无声息。
长亭下床来,重新将屋里的烛火点亮,又将豆蔻扶回她的小床上。
她收拾好这一切,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坐在菱花镜前,借着烛火,看着镜中的朦胧身影。
镜中的少女,冰肌玉骨,宛若天上皎月般清冷,她摩挲着镜子,描摹着自己的容颜。
他说得不错,的确是有人盯着她的命。
描摹着镜子的手一点点收紧,紧握成拳。
想让她死的人,她都会先一步送他们去看看,地狱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