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的各宫嫔妃大多吓丢了魂,有的甚至失声尖叫失了体统,被皇后加以斥责。
二皇子君越要抽出侍卫的刀去与刺客搏斗,却被贤妃拦下,贤妃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坐下。贤妃怎舍得让她的宝贝儿子冒这个险,外边那么多御林军定能护皇帝周全。
出现在乐清轩周围的刺客被悉数斩杀,御林军也死伤众多,御林军统领沈玦命手下务必留下活口,然而被活捉的刺客皆咬舌自尽,死状惨烈。有武功高强者不要命地妄想冲进殿内,但未达殿门就被御林军截杀。
庆帝龙颜大怒,将案上的玉盘珍馐一股脑掀了,下令彻查此事。
各宫的娘娘和皇子公主都心惊胆颤地回宫去,等待盘查,本来应是欢笑笙歌的家宴被横七竖八的死尸搅得血腥压抑。
清冷的圆月下,几只夜鸟啼叫令人汗毛直立,高耸的宫墙内并不是风平浪静。洛芜望着月亮出神,被扶薇推了推才醒过神来。
“回屋吧,好冷……”扶薇双手交叉抱着身体上下摩擦,上下牙齿哆哆嗦嗦打着“退堂鼓”。
“听说宴会上出了事,你一定没吃东西吧。”扶薇将袖子里藏的糕点拿出来放在洛芜掌心。
“扶薇,你当初为什么进宫呢?”洛芜解了身上有些破旧的斗篷给扶薇围上。
“我虽是庶女但在家中也是被爹娘宠爱惯了的,大娘天天叫嚷着爹爹宠妾灭妻,恨极了我和小娘。开春之时,我娘亲重病不治而亡,后来大娘便撺掇着爹爹将我送进宫来了。”
她眉目如画,眼中的纯真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受过荣宠的人,她也有着洛芜艳羡的善良。
“你呢,洛芜。”她眼里放着光彩。
“我呀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睫毛上触了晶莹的泪滴,洛芜抬头看向月亮缓缓说道“为了一时的希冀就扔下娘亲入宫,也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本以为离了洛府会活出不一样的路来,但原是自己想多了。”洛芜笑了笑,娘亲现在也在看这轮圆月吗?
觉着肩膀被扶薇压得有些酸,偏头看了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在自己肩头。
“喂,起来啦,回屋睡,我还要去给娘娘换暖炉呢。”
洛芜抖了抖肩膀,可扶薇依旧睡得很香。洛芜只好将她的手绕过脖颈,艰难地搀扶着她回了耳房。
乐清湖边
沈玦查看了刺客的刀剑,发现在其隐蔽之处刻有“云”的字样与卷云纹。这是“夜幕”独有的印记,难道是他们所为?
夜幕是两年前在云州兴起的暗杀组织,因屡次暗杀湘西官吏而被朝廷大规模剿杀,现下在江湖上已经没了踪迹,难道这些刺客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君桓独自倚于湖畔,待沈玦走近,他声音和润地对沈玦说道:“大人觉得此事蹊跷吗?”
“哦?殿下有何见解。”
“这刀剑上的字眼也太引人注目了。”君桓的目光变得幽深,就凭他刚刚与那刺客过的招,内力与狠辣远远不及夜幕,他断定这些人不是夜幕的刺客。
沈玦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夜幕”一向在云州出没,被刺杀的官员后经查实都是贪官。而且据他所知当年武安侯亲自带兵缴灭了这个江湖帮派,怎么突然就凭空出现如此多的夜幕刺客。
“这皇宫乃是戒备森严的禁地,外人怎可轻易进入,况且是这么多刺客。”君桓笑了笑继续说道:“今日又值家宴,只怕是心怀不轨之人借家宴之机钻了沈大人的空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乐清轩前那一片乐清湖上,其间的假山远看是磅礴大气之态近看则嵌有小桥流水的江南亭阁甚是别致。
“听说二哥为了运这假山用了不少楠木箱。”
君桓说得云淡风轻,沈玦却听得一惊,只需轻轻一点便将这谋逆犯上之事推向君越。
沈家世代护卫宫禁安宁,赤胆忠诚。如今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等大事,沈玦不禁咬紧了牙关。虽然他知道二皇子和六皇子明争暗斗多年,但从未在皇宫中发生过今天这等腥风血雨之事。
君越真的如此大胆竟敢做出这样事情吗?沈玦握紧了手中的重剑,事关皇室安危,他势必要查个明白。
“来人,去将二皇子带来的木箱悉数运来。”他厉声吼道。
御林军从内侍府堆砌杂物的隔间中找到了十多个硕大的金丝楠木箱。
君越为了讨庆帝开心,特地从江南选取质地上好且造型奇特的山石运进皇宫,再由一并入宫的顶级江南工匠使用石灰砂浆等粘接材料造就如此壮观的假山。
用来运送山石的便是眼前的这些大木箱。
沈玦不由得心生疑虑,他掀开了其中一个木箱,细微的石屑还残留在箱中。
“给我全部打开。”
十二个箱子被齐齐整整地打开,呈到明德殿前,庆帝的脸都青了。
六个箱子多多少少蹭了石屑,而其余箱子却干净得很,最令庆帝震惊的是其中一个箱子里竟残留着一块蒙面黑巾。
就在这时,高公公将庆帝工部侍郎刘显秘密调查的卷宗承上。沈玦见庆帝颤颤巍巍地抚上一封封书信,因震怒到极点而致使手指颤抖。他看完了一封信痛苦地闭了眼,太阳穴上的青筋因牙关紧合而暴起。
庆帝的脑子一下子涨痛起来,向后退了几步,高公公连忙撑住他的手腕,却被庆帝推开。
“把君越那个逆子给朕带来!”他咬着牙关,声音几乎从齿缝中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