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潺潺的水声,洛芜不慎跌入河流中,快要窒息的感觉就像大娘掐住她的脖颈那样,眼珠胀痛大脑缺氧,无法呼吸,挣扎,无力地挣扎……
“洛芜。”低沉急躁的声音在唤她,“洛芜。”
她看见了那只伸向她的手,越来越近,她像要抓住救命的稻草那般拼命向上伸出手去,她多想看清那人的脸庞。
“洛芜……”
她猝然睁开了眼,慕寒和慕夫人在她床沿守着焦急万分,见她醒来,慕夫人惊喜的大喊“安大夫,她醒了。”
洛芜松开紧紧抓着被褥的双手,脑袋上泛着一层薄汗被慕寒用暖热的毛巾擦去。
“阿芜,你还好吗?”
他眉头紧蹙,向前探身为她擦去额上的汗滴。
“姑娘,我是慕寒的娘亲。”慕夫人看她戒备的眼光缓缓说道。
“夫人。”洛芜想要直起身给慕夫人请安却被肩下的一阵尖锐的疼痛疼出了眼泪。
“你就别起身了。”安鹤屿拉着一张黑脸走进来,“我才医好了你,怎的又给我添这么大的麻烦。”他发着牢骚,将手里黑乎乎散着苦涩气味的药汁放在慕夫人手里。
“好你个老顽童,明明是你要洛芜姐去采什么屁零香,才让哥哥和洛芜姐遭此大祸,你现在还怪起她来了?”慕青从门外蹿进来,嘟着个嘴絮絮叨叨的说道。
“那也是她自己要折腾,与我何干!”安鹤屿心知自己是做得有些过了,却依然要装出一副不食烟火的模样来。
“慕青。”慕寒与慕夫人一同开口,慕寒见母亲有话要说便将自己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你少说两句,姑娘家没个正经样。”慕夫人盯着慕青,俨然一副严母的样子。
她虽上了年纪,眼角爬上细纹,但依然能看出曾经定是绝色美人,原来慕寒的眉眼是随了她的,见慕夫人边轻吹气边用药匙搅拌药汁,她匆忙说道:“夫人,我自己来吧。”她想伸手接过药碗却不料想扯到了肩胛的伤口,疼得蹙眉。
“还是我来吧,我还要感激你救了寒儿呢。”慕夫人将吹得温热的汤药送到她嘴边。洛芜想噙住眼泪,但还是止不住得流出,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别善良。
“怎么哭了。”慕寒在一旁急了,“是药太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吗?”
洛芜摇摇头不说话,抿出一个微笑来。慕夫人见状,停下了手中的药匙,“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对洛姑娘说。”
慕寒不明所以,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但母亲向来行事妥当,慕寒也就提溜着慕青出了屋。
“洛姑娘,你与寒儿远行的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寒儿是侯爷和皇帝心尖上疼的人,侯爷倒是没什么,只是这皇帝必然要计较武安侯府的未来,皇帝绝不可能允许慕寒娶一个庶女为妻。”她说得直白,字字句句戳痛洛芜的心。
“夫人,我知道。”她答得谦卑,她会离开慕寒的,离他远远的在情根深种之前。
“你听我说完,”她眼底柔和,似三月春风拂柳,“下月初,庆都将举行官室女子入宫的大典,我已和庄妃娘娘商量过,若你愿意就到她身旁服侍一两年,到时候侯爷或是你父亲与庄妃娘娘一同为你求个恩典封为县主,你的身份便不是问题了,你愿意进宫吗?”
庄妃是慕夫人的亲妹妹,慕夫人虽比她年长四岁,可庄妃的性子却沉稳得很,待人和善且从未行差踏错过半步,加上娘家实力雄厚,所以在宫里深得嫔妃的敬重,把洛芜放在她身边慕夫人也是安心的。
洛芜愣住了,她不是在做梦吧,慕夫人居然不是要赶走她,而是在为她谋划,湿润的眼眶决堤,眼前的人影被泪水模糊,她觉得口中的药都是甜的。
“我回府便请求爹爹。”她带着哭腔,有些哽咽,慕夫人拿出手帕轻轻地为她拭掉眼泪。“傻孩子。”这姑娘从前是吃了多少哭啊,这么容易哭。
可她们谁也未曾料想到,这一个决定却让洛芜的一生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