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已又是一年春日,本应是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的好景致,然而在这处不知名的山头看多了终年缭绕的云雾,古朴简陋的茅草屋,还有后山头各式飞禽走兽和奇花异草,可以说是四季皆如春,是以我已感觉不到盎然的春意了。
“就因为这里设有阵法,这些年寄出去的信是有出无进…。也不知道祖父他们过得怎么样了,皇帝应该不会这么快对付他们吧?”时光飞逝,我对远方亲人的牵挂一天比一天更甚。
“阿若,在想什么呢?”我身下倚坐的枝干忽然一沉,听声音我也知道是承羽来了。
“还能想什么?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缺了亲人呗。”我取了一瓣枝头的樱花瓣在嘴里嚼动。
“亲人……怎么,难道我就不算亲人了?”承羽习惯性的揉揉我的脑袋,却没想我用来绑头发的绳带一下便松了,及腰的长发如同这满树的樱花般肆意散开了去。
承羽竟似看得痴了,对我道:“你若不是男子,我定娶你为妻。”
原本散漫的心顿时漏了一拍,我转头瞧着身旁的男子:如刀刻般深邃的五官,刚毅却也带着几分柔和的脸部线条,挺拔的身姿将身材衬托得更加健硕有力,举手投足间又不失高贵儒雅,也许是在这山间呆久了的缘故,竟也被我看出一分出尘的气质来,当初不过十岁的锦衣少年,如今已快高出我一个头了。
看来这小子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真是不得不服老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跳下树将落在地上的红绳捡起:“你就会拿我开玩笑哟。”
没想承羽紧跟着我落下来,还先我一步拿走了我手中的红绳帮我束发:“可不是玩笑……昨日师父吩咐的课业你可完成了?”
承羽动作很轻柔,先将我散开的头发握在手心,再用另一手五指替我锊顺,感受到他的关怀,我也便任由他拨弄了:“睡前我就给师父送过去啦!不就是抓只云雀吗?别的我不敢说,单论这轻功,恐怕当世我说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的。”
承羽笑道:“是了,如今你的轻功比之我与师兄都要更胜一筹……不过,你千万不可因此自满,别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感到脑后一轻,我赶紧回头向他吐了吐舌头:“是,谨遵二师兄教诲!就你少年老成!”说完我撒腿就跑,跑路前还不忘拉了个鬼脸。
“好啊,为你好到却教训起我来了?还不给我站住!”说着承羽就追了过来。
而正当我准备施展轻功的起跳之际迎面撞上一硬物,我揉着额头一看,原来是我那位颇有仙人之姿的大师兄。
“你又在胡闹了。”大师兄名为暹夜,听师父说是在多年前的战乱中捡来的,年岁应是比承羽再大个两轮左右。
整日里他就绷着一张脸,五年来无论我和承羽怎么逗弄,面上都没有一分喜怒忧伤之情,如果千叶是块木头的话,那他一定是块寒冰。
最让人气恼的是,光他身上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皮相,只这一处优点便盖过了他身上所有的缺点。若说承羽是俊,那他就是美,这美就同他那脱俗的气质般不似凡间之人,这一点从我第一眼见他起就从未变过。甚至随着年岁渐长,这股子气质比之当初犹有过之。
“我哪里胡闹了?再说了,这个年纪不打闹,难道,等我老了再与师兄嬉戏不成?”边说,我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天呐,没想到师兄你竟然有这种爱好!果然人不可貌相……”
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追上来的承羽嘴角噙满了笑意。
“莫要胡说。师尊唤你们过去。”暹夜道。
“可是有什么事吩咐?”承羽问道。
“去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