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和不开心交替着来,才叫生活。——白忘忧
白忘忧背对着席洛向前走,连同他们幽深的眸子。他还记得当年莫安璃歇斯底里的对他说,“白大叔,你知道么,我这些年,过得多痛苦,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泪都要干了啊!心好像也没了,我多想去死啊,我多想去死!那些虚情假意爱恨悲欢,从来没有一刻让我觉得好受,我这样性格的人,要么被一个好男人宠着,要么——像如今一样生不如死,否则,还是让我去死吧。”
那时候的莫安璃还小,心里满满的充斥着对这个世界的怨恨。她笑着流泪,说话是嘶吼的语气,“你看,我们都这么虚伪啊。人活着,为了什么啊。凭什么他余耀死了就得让我活着受秦沫沫那些人的罪,凭什么啊!!”
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一如身后的人眼神一般带着柔软和心疼。白忘忧只是希望莫安璃能好好的,不要再要死不活,这样——大家都不好受。
“席洛。我要吃XX那家的炸鸡腿,你给我买好不好?”莫安璃笑嘻嘻讨好的样子让席洛明知道她想支开他,却也埋着头下楼去。
“支开他想跟大叔说什么呢,小嫩。”白忘忧依旧一副笑眯眯的容颜,丝毫看不出他的年龄到底多大。狡黠的目光看得莫安璃有些不自在。
莫安璃撇嘴,有些愧疚的开口,“白大叔,这么多年我还是很累,对不起,辜负你对我的一番治疗和开导。”
白忘忧轻轻笑了一声,吹了吹口哨,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莫安璃,眼镜下的双眸弯得很美,“没关系,至少,你活到了现在,有一些效果吧。”
“恩。”莫安璃咧开嘴奉上一个好看的笑容,“白大叔,你出国的这三年,再也没人能听我说我不开心了呢。”
“开心和不开心交替着来,才叫生活 。这是你说过的。”白忘忧推推下滑的眼镜,看着莫安璃有些出神的状态隐隐有些担心,他担心——莫安璃旧病复发。不,应该说,她从来没有好过。
当年她的痛都在外面,现在——她藏得更深。
“我记得呀。”莫安璃拿着汤匙的手指停下敲打,左手把玩着精致的瓷碗,右手捏着汤匙不动,笑得异常清纯,让白忘忧心里的担心更甚。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白忘忧曾经负责治疗莫安璃的抑郁症,但是终而未果,莫安璃这样带着忧伤的笑容以前都是让白忘忧胆战心惊的信号。
“大叔,你觉得,席洛那样的男人,承受得起我的感情么。”语气轻描淡写,说者无心听者——胆战心惊,“我以为,他不懂我,他不能的,那些生命不能承受之痛,是他不能体会的。”
“嫩,过去的,就算了吧。”白忘忧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有些紧张,看着莫安璃略微开始空洞的眸子隐隐不安。
“呵。大叔,你知道么。我怎么可能算了!”莫安璃突然开始流泪,带着浓厚的哭腔歇斯底里,“大叔,你不了解啊!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我恨啊,我恨他们啊!我有多难过,谁会知道啊!你不会知道啊!”说着突然站起来笑得诡异而忧伤,只是笑着,笑着,并且泪流满面着。
莫安璃突然傻傻地摸摸自己的脸,摸到了水一样构造的液体,呵了一声,“原来我还没有失却泪流满面的勇气。”
白忘忧不知道莫安璃最近受了什么刺激,眉头皱起来,对她,还是使用催眠术是最快速有效的——
“看着我的眼睛,”
“扑通!——”莫安璃在白忘忧的催眠术下倒了下去,他赶紧上前去接住她,心里喘了一口气,这丫头,总是让自己很累。
“出来吧。”白忘忧对着门外的席洛说,“你看到了吧?”
席洛拳头捏得很紧,脚下还有刚才因为一时紧张而扔下的鸡腿,“她——”
“席洛,我不想害你。她的情况不适合谈感情。要知道,爱情里面必定会受伤,她的精神状态受不得一点伤害。若是刺激过度,她真的会死,她很脆弱,她会自杀的——就算是为了她,你也不该招惹上她。趁她没有爱上你,放过她。”
席洛脸色变得很难看,额头上的青筋异常明显,大步跨进来接过白忘忧手上的莫安璃,抱回床上轻轻放下,吻了吻她的额头让她安睡。莫安璃,你让我心尖都在揪起来疼。
“第二呢,”席洛挑眉,双手插在裤兜,望着白忘忧那张欠扁的脸。
“刚才是第一方案,第二么,对你席洛来说不怎么划算。”白忘忧摘下眼镜拿出一块丝绸优哉游哉地擦拭着。
“少废话。说。”口气一凛,仿佛他再不说,他就要灭了他。
“第二么。当然是——从今以后宠她上天,等她真正释怀的那天,但是——她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也就意味着,你以后就只能对她一心一意。但这是个苦差事你明白么。她很任性,虽然很容易满足,精神却敏感脆弱得不能和5岁小孩子想比,懂么?”白忘忧固定了一下刚戴上去的眼镜,语气带着惴惴不安和担忧。
席洛没有说话,只是缄默不言,事实上——第二个方案他不是一直在做么。只是,你没看到罢了。
莫安璃,我宠你上天。我准你喜欢。我准你任性,准你一切,除了离开我背叛我。
白忘忧大概猜到了席洛的决定,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拍拍席洛的肩膀,“她其实就像个小孩子,只要你不伤害她,她会爱你的。只是——会很累,你——”剩下的白忘忧不再说,只是隐去脸上的凝重,“她缺乏安全感。”
“你都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席洛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很可悲,成为莫安璃的男朋友以来,一直都这么处于状况外,就好像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莫安璃的一切,惟独他,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全部,只是一些零星的碎片,”白忘忧啐了一口刚泡的普洱茶,“茶不错。”
席洛真想一把掐死白忘忧这厮,故意吊胃口的么。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在网吧上通宵呢。我去找我那青梅,她昏在我面前,我女人看不过就带回去治了下,结果早上她喊了我一声大叔就跑了,当时觉得好笑,后来又偶遇了几次,就认识了,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她有次深更半夜敲我公寓的门。一下子就倒了,我女朋友检查她的身体才知道——她身上有很多针孔,明显是有人用针扎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