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距离大都不远的一座小城内,打开城门的士兵,却发现了一具吊在城门上方的尸体。面目全非,几不能认。但那尸体上,却挂了一个牌子,写着大元皇帝四个大字。
五日后,大都来人,派来了长达数十里的帝王仪仗来到了这座小城。
消息传开,天下大为震撼,无数人疯狂的议论了起来。而五大派的人返回门派之后,更是大肆宣扬大都所发生的事情。
没过多久,元庭发布的,抓住,击杀反贼云涯,尚万金,封侯的榜文也传遍了四海。更是证实了之前五大派之人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
一时间,明教,云涯这两个名字一下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了无数人热议的话题。
……
这些事情,云涯自然是不清楚的。偷偷地将元帝的尸体悬挂在那个城头上之后,他便再一次隐入了那无边无际的群山之中,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这一路一直走了两三个月,他才走出了大山。而出山的时候,天公作美,给他安排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
“呸呸呸~~~”
“我去!”丛林之中,只见一道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蹲在树杈上,恼恨的吐了两口唾沫,满脸晦气的道:“md,三个多月了,那帮孙子,也该撤了吧!真是的,跟长了狗鼻子一样,追了我足足好几千公里。真服了他们了。”
不用说,这便是云涯了。
自得知元帝死讯之后,元庭自然是大怒,派了很多的高手,尽数撒入了茫茫深山之中,为的便是将云涯这个胆大包天之辈擒杀。这些人,除了有数的几个之外,根本就不被云涯放在眼里。可问题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啊。所以,这些时日,被追的好不狼狈。
这不,逃了好几个月了,身后的追杀,总算是慢慢的渐弱了下来。毕竟,再往外,可就出关,正式踏入西域的地界了。那里,说句不客气的,已经是明教的地盘了。
嗖~~~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突兀的响起。云涯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旋即便化作了恼恨。然后,就见他一歪脑袋,一枚黝黑色的飞镖便钉在了他身边的大树上。
“魂淡!”
云涯怒骂一声,仰面一倒,便向着下方坠了下去。在下坠了一段距离之后,双脚狠狠地一蹬树干。瞬间,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一样便直射而出。紧跟着,飞过一棵树之时,他却又双手一抱树干,就像那灵活的猴子一般,便上了树。
紧随他之后,只听一连串的哆哆哆哆声,一排漆黑色的铁箭便扎在了刚才他藏身的树上。
这是蒙元鞑子不知道从哪里调集而来的弓箭手,功夫不怎么样,可一手射箭的功夫,却让云涯都不得不佩服。十几个人组成一队,但凡他跑得稍微慢一点儿,对方就能封锁他的行动路线。简直是精准的可怕,配合密切的可怕。
倒也不是无法除掉他们,云涯也不是没试过干掉这些人。可问题是,除掉这些人需要费一番手脚,可是这么一来,他就会被人缠住。那一次,若非云涯见机得快,察觉到了不对劲,付出了一点轻伤的代价溜了,他或许就会被人留下了。
一边迅速的判断着方向,一边借着周围的树木,云涯很快便跑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随着不断的前进,前方的树木越来越稀疏了,直到眼前突兀的一空,高大的树木便被低矮的灌木丛所取代。而出去的一刹那,云涯眼睛便是一缩。
只见前方百余米之外的空地上,一群披甲持剑,全副武装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阵型,守在那里。最前方的,乃是一排高大的盾墙。而在那之后,按层次排列着长矛手,刀盾兵,弓箭手等等兵种。
这,竟然是一个完整的军阵。
顿时,云涯的脸简直就黑的不能看了,甚至有了种想要返回再次冲进丛林的冲动。
可就在他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对方军阵的主将抬起了胳膊,大吼道:“放箭!”
话音一落,那些早就准备好了的弓箭手们立刻便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刹那间,只听嗡嗡嗡几声整齐的震颤声,天空中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箭雨。
云涯刚要动手,可却诡异的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这些箭支的角度有些不对劲——它们的目标,好像是自己的身后!
嗖~嗖~嗖~嗖~~
箭雨落下,那些不顾一切,追杀云涯的鞑子似乎没有想到一样,一下就遭到了重创。一轮箭雨,便被干掉了不少的人。
半空中,云涯疑惑的望了眼对面的军阵。就在这时,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军阵最后的一道身影上。那人似有所感,侧过了头。带着面甲的头盔让云涯看不清那下面的面容,可是他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突然间,那人一手松开了缰绳,摘下了头上的头盔。刹那间,一头亮丽的乌发便披散了下来。旋即,他,不,应该说她轻轻的甩了下头,将有些遮眼的青丝理到了身后。
云涯的目光一下就停驻在了她的身上,眼睛中渐渐地升起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神色。
怎么会是她?出山口这么多,为什么,她就偏偏等在了这里?!为什么,会这么巧?
身体还在下坠,可云涯的目光,却始终紧紧的盯着她,眼睛中的震惊渐渐地化成了一些柔情,但又有着一些犹豫。
慢慢的,身后的惨叫声,士兵们的喊杀声好像都消失不见了。整片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了他和对方。
许久,两人默契的一笑,但又默契的收起了嘴角的一丝笑意,化作了平淡。
落地,脚尖再次一点地面,虽有些破烂的衣着,却好像再次绽放出了一些出尘的气度。时光再次开始流淌,嘈杂的声音再次开始响起,在眼中消失的士兵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依旧和前一秒相同。但,终归是有些不同了。什么不同呢?也许,就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很快,云涯便接近了那个军阵。前方的盾兵很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待云涯进去之后,便重新封锁了起来。
走过军阵,云涯才发现,尽管身上的衣着有了些变化,可是这些人看起来依旧还有一些江湖人的野性的气质。如果所料不差,应该还是明教的人了。
走到军阵之后,抬眼一看,云涯便笑了,原来之前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可靠近的他却认出来了:这战将,不是常遇春又是何人?
不过,人家在指挥,他也没有打扰。向着常遇春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之后,便绕到了最后面。而那人,也从马上下来了,拉着缰绳就等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就好像等了很久一样。
云涯迎了上去,张开了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问候:“你,还好吗?”话一出口,便是他自己心中都升起了一些懊恼的情绪。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对方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云涯脸上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尴尬,便转移起了话题:“你怎么猜到我会从这里出来?”
“嗯~~~怎么说呢?三个理由吧。”
“三个?这么多?”
“嗯。”对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走吧,这里先交给常将军。一边走,我再和你一边解释,怎么样?”
云涯为难的看了看她:“只有一匹马哎。”
对方嘴角露出了一丝俏皮的笑容:“你抱着我不就行了?”
“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说了,我都不嫌,你还嫌什么?”说着,她便翻身上马,向前稍微坐了一些。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云涯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下二话不说,脚尖一点地面,武当梯云纵便使了出来。然后,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身后,环上了她的腰。
女孩儿脸红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将缰绳交到了他的手中。
……
二人并未策马狂奔,反而是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便任由马匹慢悠悠的走着。没有什么久别之后的浓情话语,有的只是淡淡的诉说。就好像最默契的人一样,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脑中所思。
迎着那金色的夕阳,行走在塞外的戈壁滩上,聆听着她的话语。紧绷了几个月的心弦,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许久,二人心中同时泛起了一个想法:也许,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