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樽将一封竹青色的信笺放在茶盘上,面无表情的说:“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清风斋被窃的书,恰好全都是我们要找的书。”
璇玑蹙着眉头连茶都不想喝了,将辛苦调制了半天的点茶递给梁少顼,拣起茶盘上的信笺,上面是楠樽俊秀的笔迹,上面还有玉衣公子的印章,“看来我们用不着去捅清风斋的马蜂窝了,新的任务就是帮清风斋找回被窃的藏书?”
楠樽点头,“没错这算是我们刚接的任务,公子已经知道了。”
璇玑纳闷道:“怎么总有人赶在我们之前下手,是我们的泄露,还是我们的调查慢了别人一拍?”
梁少顼喝着嫩绿的点茶,初次喝来觉得很苦涩,多喝几次便体会了其中的滋味,比清茶味浓,香气独特,回味无穷。
放下茶杯说,“因为不只我们在找岳贵妃画像,还有至少两波人也在找,一个是天行道,另一个是宫里人,可能还有三波四波也在找。”
璇玑秀目转向梁少顼:“依你看,偷书的是什么人。”
梁少顼喝着茶说:“不是天行道的人,也不是宫里人,更不是我们,既然这三个已知的都不是,那肯定就是第四波人。”
璇玑甩过来一个白眼,“你能不能说重点。”
梁少顼摆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吼,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是那么温柔,怎么一转眼就凶成一只豹子了?”
璇玑抬手佯装打他,梁少顼忙往后仰着身子躲了一下,乌篷船被他们两个折腾得左摇右晃,楠樽稳了稳,正襟危坐的笑道:“好了别闹,先说正事。”
梁少顼这才回到位置上,“天行道的人向来直截了当,拦路抢劫,巧取豪夺,偷窃应该不是他们的作风,”
惭愧的笑了笑,“倒像是我们的作风。昨晚就偷偷摸摸进了皇宫,拿了这本《纪年秘录》。”
璇玑颇不满的说,“什么叫我们的作风,我们这都是因为有需要才如此做,再说怎么叫偷偷摸摸了,偷偷摸摸应该是很不知鬼不觉,我们这都敢在万军之中硬闯了,试问还有多少人敢硬闯皇宫。”
楠樽在旁边一本正经的接话,“说得没错,还没有多少事是五味茶楼不敢做的,不过五味茶楼这几年似乎过于暴露,相信朝廷也已经有所动作,但苦于找不到切入点,也不能直接派人撬了五味茶楼,毕竟没有人知道五味茶楼的底细。”
梁少顼轻咳了一声,用喝茶略作掩饰,表面上五味茶楼只是一个商家,但是既然有这么多传闻,宫里人也肯定有所耳闻,只是不能确定五味茶楼的站位,也抓不到五味茶楼的把柄。
思忖片刻,梁少顼猜测道,“那不是天行道,也不是我们,会不会有可能是宫里人,我们昨晚闯了皇宫,会不会是皇室的人盗了清风斋?”
楠樽摇头,“也不会是皇室,如果皇室想要几本书,大可以直接去向清风斋讨要,你或许不清楚,但我们茶楼对于京城的人事了如指掌,顾万三的祖上是富商,大梁开国除了文武重臣,顾万三的祖父,也出了不少力,顾财主有了钱就一心想要入仕,无奈五个儿子全都没什么才干,若是有讨好朝廷的机会,他恐怕巴不得贴上去。”
梁少顼托着头思考了片刻,“这三个已经知道的都不是,那还会有谁也想要找岳贵妃画像。”
璇玑突然抬头,“你怎么知道他们也是找岳贵妃画像?”
梁少顼被她的逗乐摸样弄得颇为心神不定,可能是连日不眠不休的操劳,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也和璇玑一样,常常感到迷糊。
他说:“如果不是找岳贵妃画像,那为何如此巧合刚好偷走我们要的书,如果是知道我们的目的故意偷走,反而是好事,对于拦路虎,我相信五味茶楼从不手软,怕就怕也是为了那幅岳贵妃画像。”
璇玑和楠樽沉吟片刻,都也觉得梁少顼说的有理,看来还是要抓到那个偷书贼才知道他的真是目的。
梁少顼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去的行动,除了揪出偷书贼,更重要的还是书,清风斋没有,京城别的书院可能也会有。
璇玑突然抬起头,差点让梁少顼以为璇玑有什么想法的了,她看着楠樽说,“对了,我们不是接了股财主家一单生意么,他给的酬金是什么?”
璇玑用了“什么”两个字,似乎已经猜到楠樽股财主家给的不是钱。
楠樽说:“确实,富不过三代,如今顾家也是家道中落,只有守着穷书斋度日。”
璇玑嗤之以鼻,“如果顾财主他能把他清风斋里的藏书全都卖了,倒是可以重新回到鼎盛时期,不然卖掉几块地也行,至少不会和现在这样穷困潦倒。”
楠樽笑了,“他若是舍得卖,也不至于被气得病倒,看见我去向他求书,他不惜用一本宗圣元年版的《大梁书》与我换,只求我抓住盗书贼。”
他从怀里掏出这本陈旧的书册,发黄的书页和烊化的宣纸看得出上了年头,封面上是正规的楷体《大梁书》,璇玑一看,欣喜的接过来,“我还以为你一无所获呢,干得好,生意没有做亏。”
梁少顼很不理解,璇玑这么贪财的吞金兽,每次接生意的费用都不下百两银子,却说这次的无钱买卖不亏?他不理解的接过来又掂又翻,看看究竟有什么特别,“这本书很贵吗?”
璇玑媚笑着接回去那本书,许是因为楠樽找到了有用的东西,她的心情也变好了,心情一好,说话也温柔许多,
“这可是珍本,这册《大梁书》在宗圣元年,宗圣皇帝刚登基的时候,由当时的大学士张乔撰写,他辞去了位,用生命的最后时刻完成了这本书,就被先皇抓起来,以污蔑罪论处了,他的书刚发行就被禁,全都被官府搜出来丢进土坑里烧成了灰,能留下恐怕没有几本,已是千金难买。”
梁少顼听完,说:“那顾财主肯定是气急败坏,倒是让我们得到了便利,若是没有那贼人,顾财主可能还不愿意出手这珍本的《大梁书》,那偷书的甚是可恶,就算不是为了赚钱,也要把他查出来,免得的他以后再坏我们的事。”
璇玑嗯了一声,“我们先来看这本《大梁书》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