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于后的马车内,东海王目光陡地一凝,“停车。”前面车中有异响他已听到,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宁儿最后一声大叫听起来那么惊慌无助,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赶车人赶紧一拉缰绳,不等车停稳,东海王就掀开车帘轻盈跃下来,身形美得叫人目眩,“宁儿姑娘,出事了?”他静静站在车前,如一只孤独、高傲的鹤,难以接近。
“王爷,不好了,聂公子毒发,奴婢没办法!”
宁儿猛地挑开车帘,一脸惊慌失措,还好有东海王在,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问题是,她才是大夫好不好,怎么变成要依靠东海王这个伤者了?
“是吗?”东海王看她一眼,没怎么意外,“扶他下来。”
可是聂宜真已没多少力气,如火焚身一样的痛疯狂流蹿全身,这种痛苦非人所能承受。宁儿费力地扶着他下车,他身子一软,已坐倒在地。“王爷,聂公子身上的毒很奇怪,奴婢生平仅见。”宁儿鼻尖上已有冷汗沁出,手也冰凉。
“毒走脏腑,还是经脉?”
东海王还真是沉得住气,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聂宜真无力地倚着岩石而坐,闭起了眼睛,这两人的话他似乎已听不到,也无暇去听。
“好像……是走脏腑,奴婢不敢确定。”
宁儿抿了抿唇,好不惭愧,连毒走何处都看不出来,她跟来何用。话又说回来,她随行只为侍奉东海王,聂宜真会中毒,原本不在她意料之中。
“那么,我来。”东海王略一沉吟,右掌上内力一聚,才要贴上聂宜真后背,却见他突然睁开眼睛,翻腕抓住了他。
聂宜真虚弱地摇首,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此时对他来说也快要做不来了,“没用,别管我。”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感觉到他掌心一片湿润冰凉,东海王不经意地一震,抽回手来,微微地抖着。两个同样纤弱、绝美的人,这样的相见,真是奇怪。
“做什么,都没用……除非你想我更、更痛苦。”
话音未落,聂宜真身子一软,往旁就倒,身体里似有一把火,在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焚烧他的肉,他的骨,他已快要承受不住。
“聂公子?!”
宁儿一惊,一个侧身接住他,这才觉出来就连他的肌肤也是火一样的烫,这毒真是可怕,如果不解,是不是真的会把人烧成灰烬?宁儿简直不敢想。
“你的意思,我就这样看着?”
东海王深吸一口气,眼中突然有了怒色,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就是很气,气只能这样看着。
“你,可以不看,走开就好,一个、一个时辰过后,我、我就会没事。”
聂宜真无声地笑,抓紧了心口,毒从这里散开,他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灸热的。可要硬生生承受这样的痛苦一个时辰吗?这个玩笑未免也太大了,这谁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