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船员汉子赶紧说,“这是淀上的贵客,常亭长亲自交代,送到六幢园的!”
“你少诳我!这是去六幢园的水路吗?再说,六幢园不对外开放,这是荷花淀小鱼小虾都知道的事,小爷我能不知道?能上你的当?”小娃娃一嘴的小奶音,吐字却清清脆脆,珠圆玉润,自有一番凌人的气势。
“我们不去六幢园,我们去钓鱼湾!”龙御微微一笑说,“特从你的芦苇荡借条近路!”
“哼!不借!”小娃娃红缨枪往船头甲板上一戳,“摘了小爷我的芦花,惊了小爷我的海鸥,还想借路?想得美!”
“你的芦花?你的海鸥?”龙御哈哈大笑,“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小娃娃又使劲地叉了次腰,以示威风。
“我怎不知,这荷花淀的万亩芦苇荡,是何时由你栽的?这荷花淀的万只海鸥,何时由你养的?你才……有五岁吗?”
“有,我今年虚岁五岁!”
“哦,原来是虚岁啊,据我所知,这芦苇荡和海鸥存在一千多年了吧!难道你是个千年老妖怪?一千多年前种植养殖的他们?”龙御还没说完,铜墙铁三护卫就哈哈大笑起来,壁护卫腼腆些,但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阿美和龙千则是淑女地掩嘴而笑,龙今笑着摇头:唉!三哥的毒舌啊!今日算领教了,怼个小孩子都用这么深功力的毒舌,不太好吧?
“你才是千年老妖怪!”小娃娃涨红了脸,红缨枪向前一指,“有种单挑!赢了我,让你过!”
龙御摇头,“野蛮的人才动刀动枪,聪明的人单挑都用脑子!”
“好!那你说,怎么比?”
龙千低头憋笑,忍不住又使劲闻了一下手中的芦花:唉!小娃娃你几句话就被三叔叔带沟里了!道行太浅啊!
“唉!你这人小船小的,我都不好意思跟你比!”龙御叹气。
“少废话!小爷我一年三十六五天都在淀里打转,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得听我的!比什么?说吧!谁不比是孙子!”小娃娃口吐狂言。
“好吧!”龙御勉为其难地说,“既然你说这芦苇荡是你的,那我们就比对这芦苇荡的熟悉程度,我们各用一个时辰,去找芦叶、芦花、芦茎、芦根、芦笋,最后在钓鱼湾比,谁的芦叶最大?谁的芦花最大最白?谁的芦茎最直?谁的芦根最茂盛?谁的芦笋最肥?如何?”
“没问题!”小娃娃振臂一呼,“小的们,走!给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好!”“好!”……一群孩子们也振臂狂呼。不一会儿,围绕着他们的七八条小船钻进芦苇荡,不见了踪影。
“这样骗小孩子,不好吧?”龙今笑着看向自家英明睿智的三哥。
“骗?怎么会?我从不骗任何人。”龙御笑着对船员汉子说,“路障已清,使出你的最大本事,半个小时后,我要到钓鱼湾!至于比赛,”龙御看了铜墙铁壁一眼,“铁护卫到时负责!”
正在偷笑不止地铁护卫,猛地被点名,直线反应地喊了句:“是!”过后才反应过来,殿下是要他留下来善后:为什么?一向这种事不是老四那个闷葫芦负责的吗?不过看着壁护卫和阿美两个人“深情脉脉”的样子,算了,兄弟好不容易招了朵桃花,自己就受点累吧!
铜、墙护卫拍了一下他的肩:好好摘!看你的了!铁护卫刚自愈的心又被撕裂:这俩家伙,就知道幸灾乐祸,钓鱼湾是那么好上的吗?小心被铁娇娘扔到淀里喂鱼!
钓鱼湾上的赌石轩里,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坐在主座的诸葛飒看着在下方又拍桌子又大放厥词的曹潜、曹光、曹隐、曹耀四兄弟,有些无语。“南山四皓有园公、夏黄公,潜光隐耀,世嘉其高!”曹翁生前为四子起了如此谦逊隐世的名字,想必也是对他们寄予了谦逊隐世的愿望。谁知这四子在曹翁死后,飞扬跋扈,财大气不粗,愿赌不服输!简直比市井流氓还无赖!曹氏诗书世家的脸算是被他们丢尽了!
打出去,好打!诸葛家还没怕过谁?不过,这赌石轩刚开张,若老是切不出好玉石来……看着玻璃幕墙后,展架上那一块块排列整齐的大石,诸葛飒皱眉:赌石赌石,“一刀穷,一刀富”,“神仙难断寸玉。”就连她这个精通玉石的专家都不敢夸海口说,哪块石头里能切出好玉!眼前的困局要如何解?难道非打不可?她想起徐隐常说的一句话:“有些人,永远不要跟他讲道理,简单粗暴些更好解决问题!”
她刚要吩咐人把那叽叽喳喳的四兄弟扔出去,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威严凌厉的声音:“赌不起就不要赌!区区五千万还要来讨说法,真是丢了曹氏千年世家的脸!就不怕你们老爹晚上从地底下跑出来找你们算账?”
声音刚落下,就见从门口处进来一行人。为首一个瘦弱白皙的年轻人,头顶白玉冠,一身箭袖青白衫,双手背后,长身玉立,顿时吸引了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其身后,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箭袖青衫,高大威猛;女的青衫长裙,气质清冷。再后面,三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女的粉衫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