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温不悔依然无法合眼,严升兄妹的死让他感到无能为力。
他知道王兄为何不把严升兄妹送走,但他怎么也不能理解。
回府的路上他并未完全对赵斌道出实情,因为他根本开不了口,或者是更不愿意相信。
除了让严升兄妹做诱饵,引出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出来,温不悔实在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理由去说服自己。
这是自己认识的兄长吗?从小到大温不弃给他的感觉永远都是刚正不阿的人,绝对不会为了达到一些目的去做越过底线的事情。
他想起了小时候,师父曾在一堂剑术课上对他讲的一句话,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底线就是让现实去打破的。
温不悔试着去平复心情,因为明日会有一出更激烈的碰撞。
严升兄妹的意外,不偏不倚出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还用和上次官员灭门案的一样手法。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是想告诉自己它们时刻都在暗处盯着我们掌握着局势动态吗?
还是…对我们除掉了莫离做的一个报复?
不过出于什么目的,它们已经严重的激怒自己。
“不悔,睡了吗?”
房门外传开了翦墨的声音。
“翦大哥吗?我还未睡,进来坐吧。”
温不悔说完,翦墨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翦墨眼神打量了一下温不悔的房间,接着关上门倚门站立。
“消息散出去了,你王兄叫我来通知你一声。”
听到提及兄长,温不悔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只是“哦”了一声表示回应。
翦墨一直似是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他摸了摸鼻子道:“其实,你误会他了。”
“我也很希望是我误会了。”
翦墨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温不悔:“严升兄妹的意替他来说并不好受,之所以不送出城替他兄妹寻个安全的地方,完全是出自他兄妹两个自己的意愿。”
温不悔缓缓抬起头看向翦墨,他在翦墨的眼神中并未看出谎言二字。
“要说的就这么多,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这个时候什么都可以乱,你们兄弟之间不能乱。”
翦墨说完话直接推门而出,温不悔望着刚刚被合上还有些抖动的房门,陷入沉思。
南域王宫。
大臣们陆陆续续进入宫殿,可以看见一些大臣入宫时皆伴有低声议事,交头接耳之态。
或面色沉重,或惊讶不绝,可想而知倒卖私盐一事经过一夜传播,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已有所了解。
最后温鸿鹏、韩成、温不弃四扶之三陆续而至。
按照惯例依然是温鸿鹏主持晨政,在几位官员上奏了一下军事民事之后,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件大事的发生。
有几位心思的大臣在入宫的时候便察觉到,今日王宫禁军要比平时多上一些。
韩成坐在椅子上扫视了一圈,见已无人有上奏之意他清了清嗓子。
“近来有些传言,不知各位都知否?”
闻韩成言,底下的大臣皆左右环顾,每个人都不愿被别人多看上几眼,仿佛想与这些传言抛开一切关系。
“不知韩将军所指何事?”温鸿鹏沉声问道。
韩成瞧了一眼温鸿鹏,他心中自然明白这种大事温鸿鹏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故作姿态想探口风罢了。
“这王都还会有王爷不知道的事吗?何必明知故问呢!”
温鸿鹏轻蔑一笑:“哦?难道是指街市上传闻的私盐事件?”
说着温鸿鹏将目光转向了温不弃,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让温不弃站出来交代清楚。
如果是谣言,怎么去证实事情的真伪好安抚民心,如果是真的那恐怕又难逃一番问罪。
“确有其事。”
温不弃四字一出,朝堂上下无不震惊,早知道这些大臣也都是昨晚或者今早道听途说知道的这件事,但是没人清楚这件事的真假。
甚至有些人觉得完全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王都要地,天子脚下这得是多大的胆子才敢贩卖私盐,一旦事情败露那可是九族都会遭到牵连。
群臣的反应温鸿鹏皆看在眼里,他也是面具一丝暗淡的惊觉之色,只不过难被人察觉而已。
这一刻他心中竟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余光不由的瞥向台下他义子的身上。
而恰好温鹰鬼祟的双眼同时看向了温鸿鹏,时下四目相对。
温鸿鹏是什么人,只一个眼神他便基本肯定温鹰与此事有脱不开的关系。
此刻心中骇然和复杂让他五味杂陈,虽说如此姜还是老的辣,他立刻收回目光止住心中惊骇,冷眼看向对面二人道:“既然侄儿如此说不妨今日便议议此事,想必应是有些眉目了吧。”
“王叔好慧珠,实不相瞒前些日我清剿了一个城外赌坊。”说到这时温不弃刻意抬高了声色,他环视台下大臣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继续道:“这个赌坊我也不过多介绍了,在场的各位我猜多多少少应该都略知一二,甚至有的人应该还去过吧。”
韩成冷笑一声:“当然了,早就听闻城外赌坊暗藏美妙,甚至有说这个赌坊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我们这些官员提供一个娱乐的最佳场所呢。”
听完韩成的话温不弃继续道:“清剿后我盘点现场的时候,发现了小部分未烧毁的盐巴,可惜大火毁了太多证据没能留下过多的线索,抓捕的残余喽啰也都不清楚这盐巴的来龙去脉。”
“唉,这么说无从可查了?”温鸿鹏故作可惜之态娓娓道。
“呵,倒也不是,后来经过我的分析调查还是有所发现的,是吧刘大人!”
台下的刘进清虽然心中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站出来说清此事了,但当温不弃提到自己的那一刻心中还是不免恐慌,拿着官牌的双手开始变的颤抖起来。
“做为盐运使听闻此事下官实在惭愧…我…”
还未等刘进清一句话说完,突然一个浑厚的身音打断了他的话语。
“刘进清!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干嘛的谁不知道?他们毒蛇帮的这群小鱼小虾唬唬平头百姓罢了,可盐这种东西整个南域除了你能提供,他们有什么本事能弄来!”
果然当时温不悔与自己交谈的时候便提到过,郭桑不会耐着性子等着一点点牵扯出自己在跳出来,他一定会第一时间便站出来往自己身上推责,好占据主动权按着他的节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