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伏虎毕竟身形巨大,虽然力气惊人,却没那般灵活,与他斗了一会,旁边又是一人一剑刺来,道:“郭伏虎,孙某在此等你多时了。”
他心中一惊,顿时被聂青在腿上砍了一刀,鲜血淋漓,怒吼连连,聂青大笑道:“他娘的,你当老子当真打不过你么?这便送你上西天。”
郭伏虎见自己的喽罗被堵在狭窄的山路中,冲又冲不出去,上方又不断有石块落下,路上已满是大火,到处传来惨叫之声,自己同时对战聂孙二人,没了猛虎相助,已不是对手,心中顿时萌生退意。
他手中不停,大喝道:“你们使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老子这便同你们拼了。”狼牙棒用力挥出,向孙胜二会击去,二人见他状如拼命,同时退后几步。
郭伏虎趁他们一退之机,已双足在地上一蹬,扑上山崖,一手攀住岩石,竟如猿猴野兽一般,竟飞快的朝山上逃去。聂青见他爬山如履平地,片刻间便爬得高了,不觉也是目瞪口呆,道:“这小子逃得倒是挺快。”
眼见郭伏虎巨大的身躯越爬越高,转眼便已跃上山顶,山顶便传来两声惨呼,想必是他心中恨怒,出手杀了几个桃花山的喽罗。
他在山林之中穿越,心中越想越是懊悔,不觉又恨起那几个金国人来,若不是他们今日见到那救了黑豹之人,突然便要去洞庭湖,离寨而去,自己少了帮手,如何会如此狼狈?
若不是那小王爷要瞧什么有趣玩意,自己又如何会放出黑豹,又如何会引出那人来?想来想去这些金国人虽然给了自己许多银子和强弓硬弩,却似乎没有出什么力,自己倒白白替他们卖命,还死了许多兄弟。
他心中转念,脚下不停,突然间只听得林中一声轻响,一个模糊的黑影猛朝自己扑来,四只绿莹莹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异常诡异。
公孙羽见郭伏虎已经逃走,余下恶虎寨人死伤惨重,自己桃花山的喽罗也死伤不少,便提气大呼道:“郭伏虎已经逃了,你们若是还要顽抗,便是白白送死,快快放下兵器。”他的声音在这黑夜的山路之中异常响亮,清清楚楚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恶虎寨众人本来便已惊慌失措,听他一说,更是慌乱,又听公孙羽道:“那郭伏虎勾结金国,乃是卖国的贼子,我们都是大宋子民,何苦自相残杀,枉自丢了性命?”
不知是谁当先将手中兵刃一丢,紧接着便听咣当咣当之声,恶虎寨中的喽罗纷纷将兵刃抛下,孙胜心中欢喜,连忙派人将这些人团团围住。
这一战双方都有死伤,桃花山虽然大获全胜,却也死了不少兄弟,孙胜命人将死去的兄弟运回桃花山好生安葬,恶虎寨死的喽罗也就地挖坑掩埋,受伤的人又都命人包扎医治,直忙到天亮,才清理妥当。
一行人正要回桃花山,忽然有个喽罗来报,道:“那山上不远处还有一具尸体,似乎是那郭伏虎。”
几人吃了一惊,连忙上山去看,果然见到一人身躯庞大,仰面死在地上,身上颈中尽是野兽抓咬的伤痕,公孙羽叹道:“这人一生驭使猛兽,最终竟被猛兽咬死,也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这日桃花山上敲锣打鼓,大排筵席,庆祝得胜,孙胜道:“还亏得公孙兄弟的这个法子,也幸亏你和韩兄弟武艺高强,杀虎如屠狗一般,才引得那郭伏虎暴跳如雷,踏入陷阱中来。”
聂青痛饮了一碗酒,道:“当真痛快,自打从梁山泊出来,许久不曾这般痛快的厮杀了!痛快,痛快!”
清风笑道:“可惜我不曾去,不然使出法宝,让他们瞧瞧我的手段,又或者用那雷丹炸上一炸,连那山也教它炸平了,哪里用得着这般麻烦。”
韩成道:“胡吹大气,若是你瞧见了那厮杀的阵仗,恐怕吓得裤子也尿湿了。”
公孙羽道:“这次虽然获胜,但自家兄弟死了不少,那些恶虎寨中之人,终究也是我们宋人,愿意入伙的便自留下,不愿留下的便由得他们自己散去。”
他又道:“我本来还在担忧山上那两个人,哪知他们竟不在这里,若是他们在,便要多费些手脚了。”
清风道:“怕他们怎的?道爷一人便能将他们降伏了。”
公孙羽道:“你可不能小看了他们,这两人身怀邪术,不能轻敌。如今他们不在这里,恐怕已经动身前往洞庭湖去了。”
他转头向孙胜等人道:“我们这便也要赶往洞庭湖了。”
孙胜等人吃了一惊,道:“这么急便要走么?”聂青道:“也不急在一时,痛痛快快吃上两天酒才好。”
公孙羽摇头道:“我离家日久,家中父亲不知可否回来,何况那几个金国人到了洞庭湖,不知要做些什么,咱们也得去瞧上一瞧。”
聂青道:“左右这里已经无事了,咱们同兄弟一起去。”孙胜道:“也好,咱们在这山里呆得久了,也觉烦闷,便同了公孙兄弟一道前去。”
公孙羽道:“这如何使得?山寨如今才刚退大敌,百废待兴,还要两位哥哥坐镇于此。”
孙胜道:“那恶虎寨的郭伏虎已经死了,余下众人想必也不敢再来袭扰,我们留下施庆兄弟整顿寨务,管保无事。”
公孙羽见他们兴致勃勃,便道:“这样也好,我便将黄水儿留在寨中,也好协助施庆兄弟。”
黄水儿却突然离席,跪倒在地,道:“公子,我在黄河之上,便已下定决心,死心塌地跟随公子,况且公子此番要去洞庭湖,或许我也能帮得上忙。”
公孙羽想了一想,道:“也好,你水性过人,也便同我们一起去。”
施庆苦笑道:“几位哥哥,你们出去,留我一人在此,可得快快回来才好。”
聂青道:“你也是梁山出来的老兄弟了,管个小小寨子有什么打紧?只管好生经营。”
施庆道:“是,是,我管保将这桃花山守好,等几位哥哥回来。”
几人计议停当,又在寨中待了一天,将诸事安置好,便备了一艘大些的船,自水路经长江,往洞庭湖而来。
在路非止一日,这日便到了长江与洞庭两水汇合之处,只见两岸宽阔,边上尽是芦苇,此时已近深秋,苇叶枯黄,偶有寒鸦飞过,更增萧瑟。
公孙羽要船工将船停在岸边,几人上得岸来,先行取路到临泽县,到公孙羽家中而来。
到了县城家中,公孙羽敲门而入,老仆忠伯惊喜交加,道:“雀官,你怎么这次又去了这许久?”他瞧见公孙羽身后跟着许多人,便道:“这些都是你的朋友么?”
公孙羽道:“忠伯,我父亲回来了没有?”忠伯耳朵已经不大灵光,才摇手道:“没有,没有,老爷出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雀官,你可得去找找老爷。”
公孙羽见人多,忠伯又已年纪老迈,招待不来,便同忠伯说了会话,要他好生歇息,径取路朝城外庄子里来,那高义见他回来,也是又惊又喜,连忙派了婆娘打扫庭院,准备酒食。
青萝在院子里四处观瞧,道:“这便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么?”公孙羽也是无限感慨,这一去虽然只有数月,却仿佛已过了许久,道:“我自八岁便在这里长大,如今回来,竟也觉得有些生疏了呢。”
他见庭院依旧,却是冷冷清清,芸娘与师父都已不在这里,不知何时才能得见,便用手一指,道:“这个院子便是我练武之处。”
青萝用手一指一处窗上贴着纸花的房间道:“那是谁住的?”公孙羽叹道:“那便是芸娘的住所。”
青萝哼了一声道:“你们果然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公孙羽急道:“青萝,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
青萝嫣然一笑,道:“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公孙羽带了青萝来到母亲的灵牌前,叩了几个头,含泪道:“母亲,孩儿已手刃了一名仇人,剩余一人,这便前去寻他,请母亲在天之灵保佑孩儿早日找到仇人,替你报仇。”
青萝跪在他身旁,也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转头对公孙羽道:“你一片孝心,母亲在天之灵必然保佑。”
公孙羽又叩头道:“母亲,孩儿今日将儿媳带回来了,你可得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