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焦急的,一次又一次的问母亲,什么时候回家,母亲的回答,总是等你良哥哥来定,就是郦良。她只好一筹莫展的钻在屋子里哭,她的良哥哥,没日没夜的劳动,她的良哥哥什么时候才会抽空见她一眼啊!
他们是什么关系?似乎应该就是李木水昨天见到的那一幕。是,她以为他们是夫妻,可并不是,只不过是妹妹罢了。她并没有看清那女人就是玲玲。玲玲的个头与刘梅一样,但却比她们两个大了一岁。
苗条的身体,齐刘海儿长长的一条辫子垂到脑后。尖尖的下巴和一双转动明亮的眼睛。
看上去,很让人舒心,脸色黄黄的,带着丝成年的气质。
她现在很高兴,昨天和郦良见面后,今天还要过去,跟他干活呢。
她站在那里看着她们两个朝她走过来,在想,她们本村人,只不过和我见了几面,就和我装作关系好。两个小丫头,我不屑搭理她们呢。再仔细看着她们的脸,刘梅长得倒是比自己漂亮,不过那又怎么样,她永远比不上我,我有一个疼我爱我的良哥哥,她呢,有什么。再转眼去看李木水,轻蔑的笑了,笑她长的模样平常,根本不能和我相比。这样想着,心情松快了很多。
如果刘梅和李木水知道了她的心里话,可能会当场骂起来吧。她见她们两个人走近了,便笑着对她们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村里的小孩,把我叫住,有事吗?”
顿时两个人的脸色很难看。刘梅不甘示弱的对她说:“杨玲,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两个,你这个外乡人。”杨玲张大眼睛瞪着刘梅,狠狠地剜了一眼,转身走了,刘梅也瞪眼看着她,说了句:“不知好歹。”
李木水拉了下她胳膊,对她说:“她都走了,你还瞪,赶紧把你的大眼收回来吧。”
刘梅不解恨的说:“她这种人,就应该让我好好教训她。跟她说话,每次都是爱搭不理的,她以为她是谁,一个外乡人,住我们村的地,吃我们村长出来的粮食。她凭什么跟我们这么说话,她凭什么······”
被李木水打断,“哎呀,好了,人走远了,听不见,赶紧走,上山摘栗子,我以后再也不搭理她了,我保证。”
李木水看见杨玲敢瞪着刘梅后,就知道杨玲不是一个善茬。村里的孩子,哪敢这么恶意的瞪着刘梅呢。她也不想跟杨玲以后有什么来往了,碰见了,装作不熟,可以不说话的走过去。
她现在只是想,别让刘梅不高兴,因为是她,非让刘梅跟着自己找杨玲的。刘梅生了气,全都怨自己。
刘梅对她说:“你以后再敢跟这种人来往,我非气疯了不可。”李木水连忙对她笑笑,“哪能呢,咱俩在一起,我绝不会跟她说话的,我也觉得,她敢瞪你,不是好脾气的人。”
刘梅哼了一声说:“我才不怕她呢,她要是再来,我们俩把栗子皮扎她一身。”
说完,当即笑起来。李木水说:“你也太狠了,要是她再来不用扎她一身,找几个喜欢你的男孩子吓唬吓唬她。”说完,她就后悔了。她怎么可以这样说,这样对待杨玲。难道她把对他的恨转给杨玲了,不行,虽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但也不能这样说啊,以后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刘梅对她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木水,还是你有主意。下次,她再这样敢对我们说话,我就找几个男的来好好收拾她。”
李木水拉着她的胳膊往前走对她说:“别瞎想了,赶紧走,上山摘栗子去。”两个人这才挎着篮子慢慢往前走去。
杨玲躲在树后面愤恨的听着她们两个说话,生气的折下一根杨树枝,使劲的抽打着树上的枝叶,枝条和叶子被抽打的摇晃不止,哗啦啦的在响,掉了很多叶子,枝条马上光秃秃了。像是解了恨,杨玲这才扔下树枝,心想着,刘梅,李木水,你们全都不是好东西,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想看我笑话,没门,踩着地上的树枝,往远处走了。
杨玲边走边哭,走到那块地前面,看见郦良正背对着她掰玉米,她很委屈的跑过去,在背后抱住他,叫了声良哥哥,便伤心的哭起来。
郦良转过身,摸着她的肩头,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郦良一双好看又狭长的眼,温和的看着她,因为是妹妹,所以才会这样关心。杨玲抬起头对他说:“良哥哥,村里的两个女孩欺负我,我该怎么办?”
她眼里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郦良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问她:“是谁?”杨玲委屈的抿了抿嘴对他说:“是叫,刘梅和一个叫李木水的,良哥哥,我······”杨玲哭的说不出话来。
李木水的名字在他脑海里回想起来,一个纤瘦的女孩,总是会在夏天的午后从他的房屋前走过。头发遮住脸,那,跟昨天树林里见到的女孩很像。
他缓慢的开口问杨玲:“是叫李木水?”杨玲敏感的心着急的问起来:“怎么良哥哥,你认识她?”她焦急的看着他,等他说。
他只是看见有人追她,听她叫木水,是叫李木水。噢!原来是这样。
他对杨玲说:“没什么。”
杨玲问他:“真的没什么吗?”他看她一眼说:“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放心。”杨玲对他笑笑。他又说了一句:“我先回家,要不要一起走。”
杨玲对他说:“良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说完亲昵的挎着他的胳膊,抬头看,他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杨玲这才放心,跟着他一块回家去了。
李木水恐怕不会想到,杨玲和心心念念的他的关系。不过知道了又怎么样。她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女孩,况且,她自己也认为她是没有资格去争取郦良这样的男人的,她又凭什么空添悲伤呢,还不如早早放手。
她心想过,如果他要找女孩,就应该是梅梅那样既漂亮又聪明的女孩。
昨天见到的那女孩,似乎也很漂亮,只是模糊的看了两眼侧脸。她不会想到是杨玲,还以为是别人。
不过,不管怎样,她在昨天,已经发誓,不会像神经病一样迷恋喜欢,并且想要嫁给他的念头了。
不爱了,忘了他。
似乎是从来没有爱过他,可她,哪能预料以后,以后怎么样。
她只希望,不要牵扯到他。
她一度认为她配不上他。
可事实就是如此。
没有谁能改变她的样貌,也没有人能阻止她爱他。
直到她忘了他。
没有人,也没有谁会管辖别人的事。她自己也认为不爱他是对的。
很好,不爱他很好。起码不会像以前一样痛哭流涕的想他,伤心劳累。
这样很好,从心里,她认为,她丢掉了这个拖油瓶,丢了就不会再厚颜无耻的拾起来,就让她从心里忘了他,所有。
李木水拿个小凳子坐在烧水的锅前面,左手拿起旁边劈好的短木头,塞进灶膛里,右手就拉起风箱。
家里人都在山上,还没有回来,木河也跟着娘去山里了。
家里就她一个人,身旁空闲起来,一个人自在的,脑子里慢慢的就想起了他,自然就想起了前天他和那个女人的事。
她把头低下,伸手从旁边拿了木头塞进去,重新拉起风箱。
她低下头在想他,像以前一样没日没夜的想。
自从那天遇见他,被压抑下去的情感就汹涌地冒了出来,不断的在想他,痛哭流涕的很痛苦的在想,这次真的忘不掉了,真的忘不了。
但是她强忍着心逼着自己忘掉他,她心里认为,自己凭什么爱他,有什么资格爱他,能给他什么,除了羞耻,什么都剩不下。
她不能爱他,既然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那自己又何苦去爱他,去招惹他,让他讨厌自己。不必要,只要他能好好的就好。
早上吃完饭以后,家里人都走了,留她收拾碗筷,等一会儿就出门去找梅梅。
她现在坐在炕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已经长到了胸前,可以编一个辫子了。
她有些心动,想变一个样子,让他注意到她。
不!她在心里又坚决的否认,并不需要他的目光和话语。她并不需要为他而活,确认了想法后,她在心里盘算编一个辫子好呢,还是两个辫子。
像杨玲那样成熟还是像梅梅一样编两个辫子,看起来更像一对姐妹,对,就编两个,这样,梅梅就不用剪头发了。
虽然不扎辫子,但娘给了她一些头绳,她连忙翻找起来。
当李木水站在刘梅面前时,刘梅张大了她那双眼睛。仔细的看着她的脸。
以前被头发遮住的脸,现在,被梳好,编成两条短辫子,放到肩后,两旁的侧脸露出来,比以前好看了很多,甚至可以说和刘梅更像姐妹,这样含蓄的话,恐怕不会不懂。
把头发梳起来,露出来,她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