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驰钟维石守信哥仨吃火锅吃得酣畅淋漓之时,武卫大将军隆煜正饿着肚子等候在皇宫御书房门口等着皇上的传唤。
数天前,隆煜将吴驰的信口开河禀报与了皇上。
陡然间出现了吴驰这么个人物,皇上刘承祐也颇感突兀,不免有些怀疑。但若真的能兵不血刃地解决掉郭威的兵权,其诱惑力又无比巨大。矛盾犹豫间,刘承祐未作表态,只是勉励了隆煜一番。
之后,刘承祐沉迷于玩乐,居然吧这件事给忘记了。
这天午后,刘承祐召来了嫡系亲信李业一起观赏蹴鞠表演,期间,李业借机向刘承祐进献谗言,把郭威的种种不是又嘚吧嘚吧说了一通。
这一下,使得刘承祐想起了隆煜的禀报。
于是,李业便知道了吴驰这么个人物。
刘承祐说完了,继续乐呵乐呵地观赏蹴鞠表演,可那李业的心中却敲起了小鼓来。
说到皇上身边的亲信,他李业绝对当属第一,但却不是唯一,尤其那隆煜,大有一副后来者居上的态势。
如若真被隆煜那厮得逞,兵不血刃地办掉了郭威,立下头等大功,其结果好一点是与他分庭抗礼,差一点的话,将他踩在脚下也不是没可能。
靠!老子成事或许不足,但败事绝对有余!
主意打定,李业寻得了良机,开始鼓惑刘承祐。
“皇上,臣以为那吴驰来历不明,需多加小心才是。”
刘承祐不以为然,道:“朕当然明白,不过,若是真能兵不血刃而解除了郭威兵权,倒也不妨是一件好事。”
李业施礼应道:“皇上圣明!只是,臣心中有一疑虑,细思极恐,却又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承祐淡淡一笑,道:“爱卿忠心耿耿,有何不当讲?”
李业调整了下呼吸,道:“各渠道信息表明,那郭雀儿确实已有反心,只是准备尚不充分。那吴驰又是郭雀儿所派,这其中,是否有阴谋存在呢?”
刘承祐生性多疑,对阴谋二字异常敏感,听到李业如此一说,心中陡然一凛,道:“爱卿细细说来。”
李业若有所思,道:“那吴驰既然答应了要帮助隆将军诱骗郭雀儿,却又迟迟不肯行动,臣以为,这或许是那郭雀儿使出的奸计,其目的便是拖延时间,以便他从容准备。”
刘承祐心中又是一凛。
李业接着道:“隆将军忠心可鉴,但行伍之人,欠缺心思,又不如那郭雀儿身边众多谋士,被人利用,也是情有可原。”
刘承祐深吸了口,道:“爱卿可有应对之策?”
李业道:“以臣之所见,郭雀儿那厮耍弄阴谋,皇上不如以阳谋应对。”
刘承祐蹙眉发问:“何为阳谋?”
李业道:“皇上不妨宣旨召回郭雀儿主持朝纲,若那厮遵旨回京,皇上自然可以轻易了却此等隐患,若是那厮抗旨不遵,则表明反心已定,皇上即可昭告天下,逼迫其匆忙起兵。郭雀儿虽手握十万天雄重兵,但皇上却可调来十万天威军护佑京城,加之隆煜将军的五万禁军,京城必然无忧,届时,各路兵马定然响应皇上号召,赴京勤王,而天雄军不能速胜,军心必乱,皇上则大事可期,社稷将永保安宁。”
刘承祐听着,频频颔首。
“传隆煜,御书房外候着!”刘承祐左思右想,还是选择了李业。
胜券在握,但李业没有掉以轻心,继续鼓惑刘承祐,直到刘承祐产生了必胜的信心,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愉快地欣赏够了蹴鞠表演,刘承祐赏赐李业与他共进晚膳,吃饱喝足了,再带着李业来到御书房。
从侧门进去了,让李业藏于屏风之后,这才传唤隆煜觐见。
“隆将军,朕问你,若是郭威此时起兵,他能有几分胜算?如实回答,不必顾忌。”
仅仅是一个称呼,便让隆煜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之前皇上对他的称呼均是爱卿,忽然该做将军,不单多出了几分生份,也表露出皇上对自己有些不满。
以不变应万变吧,首要的是要搞清楚皇上的心思。
“皇上龙威天下,受万民敬仰,郭威虽手握重兵,但师出无名,起兵必败!”
刘承祐暗哼一声,道:“朕要听实话,不要听恭维。”
隆煜俯身叩首,道:“单从军事分析,天雄军骁勇善战,能与之对抗的只有天威军及京城禁军,估算下来,郭威最多有三成胜算。”
刘承祐再哼一声,道:“朕再问你,若是多给郭威两月的筹措时间,将有几成胜算?”
隆煜心中一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叩首,支吾道:“臣……臣知错了,臣糊涂啊,竟然,竟然被郭威那厮欺骗了!”
刘承祐轻叹一声,道:“爱卿平身吧,朕不怪你,若非李爱卿及时提醒,就连朕也险些上了郭威的当。李爱卿,你可以出来了。”
李业应声现身,先向刘承祐行了君臣之礼,然后冲着隆煜唱了个喏,道:“隆将军辛苦了。”
隆煜连忙回礼,道:“李大人实为国家之栋梁,若非李大人明察,隆煜所犯之错,后果不堪设想。”
李业心中得意至极,但脸上尽显平淡,回道:“是皇上圣明,臣只是倾尽本分。”
刘承祐道:“两位爱卿乃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之大业,着实离不了两位爱卿的辅佐。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去除郭威这个心腹大患,李爱卿,你先说说你的策略吧。”
两个吃饱喝足的货饶有兴致地跟一个饿着肚子等了好久的货嘚吧嘚吧地讨论了起来。
李业自然是越说越兴奋。
可隆煜却是越听越郁闷。
这特么什么狗屁阳谋,这分明是逼迫郭威提前起兵。
没错,郭威提前起兵了,准备定然不充分。但你丫的李业根本不懂军事啊,皇上这边的应战,又能得到充分准备么?
可是,再怎么郁闷,隆煜也不敢反驳,因为他知道,一旦皇上有了倾向性,做臣子的必须附和,否则的话,立马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