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气的面颊涨红,瞳孔极具收缩,瘫在沙发上,身子不住颤抖,一只手死死抓住汉升定制的衬衣:“药···药···”
顺着她的目光,茶几上摆着一瓶白色的药。
速效救心丸。
汉升倒出几粒,给女人喂下去。
女人瘫在沙发上大口喘气,忽然,她眼里闪过癫狂,一把拽住汉升头发,往茶几撞,嘴里喊着:“去死,你个贱人!赶紧去死!”
再强壮的男人碰上疯子,都不一定能打赢,何况许汉升现在虚弱的身体,被女人一拽,整个脑袋撞到茶几,幸好他及时伸手,挡在脑袋前,手掌被尖锐的茶几角撞出一个口子,潺潺流血。
看见鲜血,女人眼里闪过动容,抱紧汉升,喃喃:“别···别抢走我儿子,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儿子···”
许汉升贪恋的在女人怀里吸了口气,这是他小时候日思夜想的母亲怀抱,就算亲眼看着她和别人将父亲逼得跳楼,他对母亲,也是想念的。
父亲一心求死,并不全是许氏被吞的缘故,还有那个自己一直视若珍宝,爱的如珠如玉的妻子的背叛。
妻子的背叛,才是压垮父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推开抱着自己的人,许汉升步履有些蹒跚的走到室外,女人想去追,奈何门从外面锁住,她只能靠着门边的小窗担忧凝视,嘴里不住的呼喊:“小升,小升···”
月光倾泻一地,打在许汉升瘦弱的身体上。
楚凤鸾忽然有些可怜他。
得了胃癌,命不久矣,生母又是杀父凶手,小小年纪便经历这么痛苦的事情,他的童年,比自己悲惨多了。
自己多少有些温情。
譬如老头的教导。
想到老头,楚凤鸾鼻端有些发酸。
老头死后,楚凤鸾将他的衣服收起来,烧成灰,埋在之前采药经过的一处山里,没有立碑,只放了块大石以做标记。
过了这么久,不知道老头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见楚凤鸾离开,阴女诧异的问:“你不打算报仇了?”
楚凤鸾淡淡摇头。
原本自己执着于找汉升报仇,但现在回来,见他过得不好,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日子,他都那么惨了,自己何苦去横插一脚,让他解脱。
比起一剑杀人,让他余生都活在悔恨里,不是更好的报复?
阴女微微一笑,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在楚凤鸾脑海里响起:“楚凤鸾,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善良?”
楚凤鸾戏谑一笑。
自己善良?
她留汉升一命不是动了恻隐之心,而是要让他此生都活在愧疚里,这样的诛心折磨,比一刀杀了他更能令他痛苦。
阴女但笑不语。
世上总有些人看起来冷情冷性,可若真相处,便会发现只是外冷心热,而这些人通常都用冷漠来隐藏内心的善意。
楚凤鸾小时候随老头挖药的山在郊区,离顺康不远,楚凤鸾飘了两个小时就到了,这里山体陡峭,十分危险,所以一直没有人开发,依旧青山。
提溜着在顺康精神病院路口小卖部顺来的纸钱,循着小时记忆,往埋老头衣冠冢的地方去。
自从下山后,就再没回来过,记忆太过久远,只大约记得埋在一处大石旁边,那块大石有半人高,是很好的标志。
“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