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叶峥不知道为什么贾溦这么快就醒来,但他不想问。
就像现在,他也不想问为什么她不呆在医院养着,干脆利落地找医生办手续。
他没发现的是,自从贾溦替他挡了一刀,还差点死了后,他对她说话语气缓和了不只是一点儿。
他走在路上还想:一报还一报吧。
也没细想这“一报”到底还的是哪“一报”。
非文科生没必要。
墨桂提起手上的肉,又放下,并不觉得很疼。
这个弟弟对贾溦的态度不坏,偶尔变成小刺猬,还挺萌。
说不定贾溦的愿望就是养个弟弟?
墨桂穿好塑料凉鞋,扶着床板起身。
她觉得自己走两步,楼板都要震上三下。
贾溦是有多胖。
答曰:一百六十多斤。
一斤肉一斤智慧。
淡定。
出门的时候,少年精瘦的肩上还挂了一个布包,粉色的,画着一只羊,羊角上戴着蝴蝶结。
墨桂找到话题,“我的?”
“不然呢,我会这么幼稚?”叶峥刺了一句,又补充,“你的自行车废了,但兜里东西没丢。”
话说到这儿,他又补了一句,很轻很轻,“真不知道你打零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般这种很蠢很幼稚的问题他绝对不会问,或者他说出口,也只是用轻到贾溦听不到的响度说。
贾溦确实没听到过,也没回过。
然而,墨桂可以听到。
“养你。”这话接的迅速,迅速得让叶峥的脚步都滞了滞。
一旦听到了,墨桂必定是要回的。
她的淡漠,不论何时都隐在语气里,这两个字也不例外。
但由于她把音量控制在合适范围,这话准确无误地传进叶峥的耳中。
他忽然忆起了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他耳边轻轻地对他说:
“阿幽,等我,等我养你。”
可隐隐的痛感阻断了他的记忆。
加快脚步,收敛一瞬间的茫然,他垂下眼睫轻笑,不再刺激她。
好啊,养我。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比他大一岁。
除了家里的药能买些钱外,也一直是她打零工挣钱。
但她从来不和他多说话,他大衣里却总有红色的钞。
他恨她爸,某个用刀捅死他妈后跳河的混货。
连带着恨她。
又丑又胖。
就算五官还算端正,但“一黑毁三观”、“一胖毁所有”,她两个都占尽了。
他甩了甩包下楼梯,幅度不大,仿佛要甩掉过去的成见。
“上吗?”
少年手拿着头盔,靠在红色的拉风摩托上问她。
墨桂攥着手里的粉嫩布包,摇头,她不乘坐任何有污染的交通工具。
逐星人刻在意识里的。
“不,我走路。”
末了又觉得这句话过于冷漠,又补了一句。
“我现在上不去。”
闷笑声与轰鸣声混杂一起,听不太真切。
少年洒然扬长而去。
那个说胡话的阿二已经替贾溦请过假。
所以墨桂第二天到学校还被班主任深切关照了一番,拉着她问东问西,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她即便是不爱多说话,也简洁地表达了感谢。
墨桂昨晚翻看了贾溦书桌上的书本、笔记本和传单小广告,差不多弄明白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