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房里传来一阵急切的叫声,“皇上,不好了,皇后寝宫着火了。”
律天邪猛然起身,心中一紧,念道,“冷若薇……”
不,她不可以死,放下笔,他大步赶到了后宫。
此时,冷若薇的寝居已经被大火团团包围,众人来回穿梭,不停地救火,忙得人仰马翻,红木传来‘噗噗’的响声,火光映红了天穹,刺鼻的焦味弥漫开来。
奴才们拼命地灭火,无奈大火无情,火势急剧地漫延。
“冷若薇,给朕出来——”律天邪撕着喉咙叫着,却无力挽救心爱的女人。
“皇上……您不能进去。”李公公拉住他,慌乱地叫着。
他挣脱着,怒喊道,“放开朕!”
灼热的火焰疯狂地吞噬着,众人拎的那一点点救火的水,显得既荒唐又可笑,只能眼睁睁地任它肆虐。
他试图冲进屋里,都让火势无情地断在了外面,烟灰呛进他的鼻腔,脸部被烫出了几处伤痕。
“冷若薇,是朕错了,你出来——”
他面目惨白地哀叫着。
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身边划过,扑到了火焰前面。
“娘娘——”紫媚拎着几包药跌跪在地上,望着无情的大火呼喊。
律天邪瞥见紫媚,神色大怒,一把拎起她,凶恶地质问道,“你怎么没在她身边,你不是照顾她的吗?!”
“皇上……”紫媚痛哭着,泣不成声,“奴婢……去拿药,娘娘小产了……”
律天邪如雷轰鸣,小产?
他怒不可遏地问道,“怎么会小产?”他不是定时派人送安胎药吗?
“娘娘……喝了药……就叫肚子痛……奴婢叫不来御医……娘娘她……她就流产了。”紫媚断断续续地哭泣着。
什么?她流产了,该死的,他竟然不在她身边,律天邪恨不能杀了自己。
“安胎药怎么会肚子痛?为何不让御医去看!!”律天邪大喝一声,目光凶狠地移到李公公身上。
李公公吓的瑟瑟发抖,颤声道,“奴才不知,奴才按皇上吩咐,皇上下旨让皇后娘娘自生自灭……”他不敢再往下说,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既然爱的死去活来,为何还折磨对方,他一个太监不懂什么儿女情长,可也不能拿他们寻开心不是,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你个狗奴才,竟敢落井下石,拖出去斩了。”律天邪抓起他的拂领,怒目相视。
“皇上饶命——”
李公公‘扑通’一声跪地求饶。
整个寝居燃烧的只剩下灰烬,律天邪绝望地跪地痛哭,心瞬间变成死灰,蓦然随风而逝。
“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料到娘娘会做傻事,娘娘——”紫媚丫头声泪俱下,大叫一声,瘫坐在地上,面朝大火,满是愧疚,她该时时刻刻留在娘娘身边的,她该寸步不离的。
律天邪呆呆地望着即将烧成灰烬的寝宫,心如刀割,冷若薇,你恨朕是吗,这是你对朕的惩罚吗?是朕错了,冷若薇,求你快点出来。
“冷若薇,朕不准你死——”
律天邪几乎绝裂地吼道,黑眸里晶莹之光晃动,冷若薇,你不可以这么狠心抛下他,他心爱的女人,是他伤透了她。
绝望的他能感觉到,大火有多汹涌,她的恨意就有多凶猛。
“冷若薇,朕糊涂了,朕不该不信任你……”
他的惭愧凌乱在风中,显得凄凉,紫凤邪珠又如何,只要他不放手,冷若薇只能是他律天邪的女人,谁也不能阻止。
可是,他造就了今天的结局,亲手葬送了心爱的女人……
她不断地逃离他,不同的是,这次她选择了永远……
几夜沧桑,律天邪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神色颓废不堪,颀长的身影总是会出现那片烧毁的废墟里。
“皇上保重龙体,让皇后安心地去吧。”李公公忧心重重,律天邪呆在废墟已经三天三夜了,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上前劝慰道。
“朕再呆一会儿,你们退下。”独自站立在‘呜呜’风中,暗自神伤。
有好几次,他仿若看见她嘟起小嘴在他身边昂头而过,仿佛能够听到她沉睡时的鼾声如雷,用膳时会时常望着肥肥的肉发呆。
“冷若薇,你真的已经离朕而去了吗?”
律天邪更加地少言寡语,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颜,他的心如死灰一般不再复燃。
冷若薇死后,律天邪将所有的仇恨移向了紫凤国,战争一触即发。
深夜,尚书房内,律天邪每日批阅奏折到深更半夜,只有这样,他怕他忽然静下来,那个娇柔的身影会出现在脑海,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是无法比拟的。
后宫一片黯然,那个女人就像一阵风,带走了所有生机。
“皇叔真的要御驾亲征?”律玄焰担忧地望着他。
“朕意已决。”律天邪埋头说道。
无论是仇意泛滥,还是野心曼延,任何人阻止不了他灭了紫凤国。
这时,门被推开,一名奴才端着一碗药进来,偷偷瞄了一眼律天邪,身子微微发抖。
“皇上……药准备好了。”
“恩,给袭妃送去。”他的目光阴霾,冷冷说道。
“是……”奴才诺诺应了声,端着药走了出去。
律玄焰瞟了一眼药碗,蹙了蹙眉道,“皇叔真要这么做吗?”
“哼,朕让她也受受这种痛苦。”他的语气里只有愤怒,没有一丝怜悯。
律玄焰倒吸口冷气,他能感觉到律天邪的愤恨与残忍,可是袭妃已有身孕七个月,这时候喝下打胎药恐怕……毕竟那肚子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肉啊。
律天邪不再发言,面色冰冷,埋头阅着奏折。
“侄儿告退。”
轻叹一声,他离开了尚书房,走到门外,望着夜空,喃喃自语。
“冷若薇,你真的已经死了吗?”
一声马啼声呼啸而过,穿梭在深山野林里,一辆马车飞快驶向了远方……
马车轿厢晃动着,江独雁拥着冷若薇,此时的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小产的痛楚遗留在眉间,眼角时不时溢出晶莹,口中时不时唤着某个人的名字……
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紫凤国就在前面,那个难忘的故乡。
掀开车帘,头探了出去,呼啸的风袭来,长发在风中凌乱,薄唇动了动,“紫凤国,我江独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