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薇疼痛过后,娇弱的身子如死尸般僵直,疲倦地合上双眸。
正当潜睡之时,门轻微地动了一下,声音极弱,但在静寂的屋内仍然引起了冷若薇的注意。
来人快速来到帐前,拉开帐帘,在冷若薇未发出声前,将一枚巧克力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唔……”
额,咽下去了……
“别走。”冷若薇倏然坐立起来,抓住欲逃的蒙面人,急喘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蒙面人冷冷说道,“让你活命的药。”阴冷的双眸中寒意一览无遗。
“是你!!”她惊讶地叫道。
那个在她初入王府救她一命的黑衣男子,冷若薇正想问他是不是三番二次将她打晕的人,细弱的纤手紧抓不放。
萧浪见她认出了他,并不讶异,冷冷地甩开她,身形轻便地冲出门外。
紧接着,门外仓促的脚步声,混乱的叫喊声,连成一片。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冷若薇拖着虚弱的身子,蹒跚走至门口,无力地倚上门框,杏目圆瞪地注视着眼前的情形。
门外,众多火把将院内照的通火明亮,几十名侍卫手持利剑,围住了蒙面黑衣人。
萧浪未动,冷冷地看着围成圈的侍卫,眼神中并无惧意,他的目光突然迸出阴霾仇恨的光芒,直射向迎面而来的男子身上。
“律、天、邪。”萧浪带着恨意叫出这三个字。
“本王恭候多时,你终于来了。”一身藏蓝色锦袍的律天邪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
萧浪冷笑道,“哼!我若不来,你今夜岂可安睡。”
律天邪蹙眉,视线移向冷若薇的方向,她此时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他瞬间移开视线逼视萧浪,喝道,“本王钦佩你的胆量,不过,今夜你怕是离不开王府了。”
说完,一声令下,侍卫手持长剑蜂涌而上,并无单打独斗之势。
这种仗势欺人的围攻着实令人咋舌后怕,谁知,萧浪镇定自如,身形跃然而起,离开地面一米之高,使出连环脚踢中他们的要害,落地之后,徒手将刺来的长剑轻而易举地抢夺过来,俯身弯下后背一甩,还击对手。
面对萧浪的不凡身手,众侍卫不堪一击,倒地惨痛不已。
尽收眼底的律天邪只身站立,其余等人均匍匐抱头痛叫,突然他大笑起来,从容不迫道,“萧家果然都是骁勇之将材,只可惜比起你哥哥萧海,稍逊了一筹。”
萧浪睨视了落花流水的一地侍卫,冷嘲道:“律天邪,仅管我不比大哥,但就凭你这些废物还不是我萧浪的对手!”说完,跃动身躯向律天邪扑掌而来。
律天邪移动身躯,攸然避开,却冷不妨被萧浪反手一击,击中胸膛,这一掌力道霸道强劲,毫无留情之意,律天邪不堪重击,步伐顿然不稳,趔趄了几步,突然感觉背后被人用力地撑住,才立稳了脚步。
“王爷,小心。”
冷若薇愕然地看向从天而降的江独雁,神情复杂,律天邪不是说他‘下落不明’吗?而眼前的情景让她更加地迷惑不解,江独雁俨然一副护主的架势。
江独雁扶稳律天邪,魅邪的黑眸瞟向倚坐门边的冷若薇,瞬间又将视线移落在大惊失色的萧浪身上。
“江独雁!”
“萧家二公子,没想到在下还在王府吧。”
萧浪愣了一下,突然大笑,“我的确没料到。”强颜悦色并没有掩饰掉他满脸的疑惑,白天宇文相爷将江独雁潜藏在摄政王府的消息传入鳞神耳中,众所周知,鳞神与江独雁水火不相容,欲将对方先杀而后快,在来王府之前,他也确定了鳞神已行动,江独雁已离开王府,为何?!
不待他反应过来,江独雁已劈腿前来,几招之下,五脏俱裂,接着重重摔倒在冷若薇旁边,口吐一口鲜血。
律天邪忍住胸膛的伤痛,鄙夷地傲起下额,冷笑道,“呵,你只是小看了鳞神这个人,他又怎会受你们摆布。”
说完,眼神瞟了眼远处幽黯处的黑影,只是勿勿一眼,并无人注意。在他的嘴角流出邪魅之色,那个人,一直都在。
“哈哈哈——”萧浪仰天大笑,嘴角残血殷红,充满了伤感,抬头瞥见惶恐的冷若薇,大笑过后道,“律天邪,你喂这女人服下蚀心散,为的是引我前来相救,你的目的达到了,萧某手下败将任你处置,但是,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丝一毫。”说完,眼眸底一抹恨怨的光芒浮动。
一旁的冷若薇双眸圆瞪,撇过头,与律天邪相视而对,她眼神充满迷惑地看着他,而他蹙了蹙眉头,避开了她质问的目光。
“他说的可是真的?”
没有回答,没有辩驳,没有否认,她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轩然波动,面色如水的他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
幽咽地再次问道,“不是真的对不对,是江独雁下的毒对不对。”她此时宁愿相信是江独雁下毒害她。
闻言,江独雁睨着律天邪,只语不言,举手示意几名侍卫将萧浪带下去。
很快,院内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他与她两人,律天邪缓缓迈动步伐径直向她走去。
一步一步犹如千斤石,重重地踏在了冷若薇的心里,很沉重,很深痛。
冷若薇哽咽道,“如果他不来救我,王爷会不会很失望。”
“本王说过,不会让你死。”
她倨傲抬起下颚,冷笑道,“王爷如此心有成足,难怪下手这么狠。”冷若薇想起蚀心的疼痛,决堤的泪水不禁滑落。
律天邪冷眸中闪动着异芒,喉咙沙哑道,“冷若薇,今后,本王不会再让你受苦。”他只想好好弥补她,对她,他不仅心存愧疚,更多的是无法面对。
他从来不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律天邪,冷血无情,杀人无数,从未有过心疼、心痛的感觉,唯独对她生生心动,频频心痛……
她狠狠甩开他搀扶的手,杏目中充斥着愤恨,噙下泪水,哭斥道,“王爷不必假惺惺,若薇今日终于明白,在王爷心中,我只不过是个饵,是生是死并不重要。”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他狠心地让她服下蚀心散,只为引出救她之人。
此时此刻,她所承受的蚀心之痛远不极她此时的心痛。
她不想再见到他!!
多事之夜,多愁无眠。
黎明即将到来,阴暗却永藏心底。
有些伤痛既然给了,收不回,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