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汉子早已并肩作战多年,默契至极,一个对视那为首的汉子突然大喝一声。
“兄弟们跟我杀,宰了他狗娘养的,替那些死在大漠深处的同僚们报仇,杀他一个够本,杀两个不嫌多!”
“哈哈哈,杀,宰了这群短尾巴狼,我宿卫营可没有贪生怕死之辈,老虎不发威当你家李爷爷拿的是砍柴刀了!”
“能与诸位同僚共赴黄泉,也不枉此生,来世再做兄弟,杀敌冦!某家先走一步!”
一个持刀的汉子早已杀红了眼,一个不留神便被数人围住,自知十死无生,大喝一声留下无尽的豪言壮语,便朝着一名金兵扑了上去,一刀砍了那金兵的脑袋。
几乎瞬间,数把弯月刀也划破了他的身躯,一阵冰凉的感觉闪过,只留下一地残尸,和举刀欢呼的金兵。
自第一人倒地,余下的数十人也接连受难,半个时辰后,当最后一人倒地时,这一群金兵沉默了。
他们宰没有欢呼,也没有胜利后的喜悦,有的只是浓浓的敬意,大漠上的汉子直爽,天生只信服强者,对于强者他们只有尊敬。
这一群齐人,居然仅凭区区数十名伤势不轻的残兵败将,硬生生拖住了数百名大金勇士半个时辰。
而这半个时辰之中,他数百人仅仅只向前推进了八百米!
这八百米上满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也不过如此,鲜血染红黄沙,连风都来不及抹平痕迹,而那条漏网之鱼早已跑了半个时辰。
沉默了半响,一众金兵再次上马追去,那一人未带物资早已绝水两天,说是强弩之末也不为过,就算让其先跑半个时辰,他也有自信能追回来,这便是金兵,大漠可是他们的主场。
而此刻距离秦羽扎营之地,两公里外,一人一骑正在飞奔,说是飞奔,可那马背上的人早已摇摇欲坠,只有马儿在一路狂奔罢了。
那马背上的青年,面目憔悴,皮肤干裂,嘴唇早已成了树皮一般,眼圈淡紫,瞳孔涣散,一副脱水绝粮已久的模样。
可即便是这样,青年依旧凭着一股意念驱马而行,每当他快要昏迷之时,总会想起杨统领那怒目圆睁的脸庞。
那一句死不瞑目,更是仿佛一座山岳压在他身上,每当想起这句话,他便咬牙坚持着,这才一路策马而来。
半刻钟后,秦羽感觉到原本空旷宁静的天地,霎时间变得躁动起来,仿佛有万马奔腾之势,只怕有何变故。
他只得收了惊雷,望向远方,不过片刻,一人一骑便闯入视线,那马儿也是精疲力,缓慢的奔跑着,而马背上的人更是摇摇欲坠。
半响后马儿来到秦羽身边停下,而马背上的青年更是被这一停摔下了马背,只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再无动作。
秦羽上前试探气息,那人却忽然抓住秦羽的手,无神的眸子突然圆睁,回光返照般的低声沙哑道。
“情报…交…交给边关…守将…姬…将…军。”
这一句话毕那青年便再无气息,秦羽只听的没头没脑,而那汉子右手更是死死护着胸口尚未松手。
秦羽顺着其右手一摸,便取出一支木筒,拔下塞子里面便出现一卷宣纸,显然正是那人所说的情报,右手一抖,那卷宣纸便被撑开。
借着星光,秦羽将信读了个通透,也知晓了那人的身份。
齐国密探,宿卫营将士,情报上记载,宿卫营奉命潜入大金国,前前后后共派入三百五十五人,分散于各个氏族与圣城之中。
近日却探听到一则惊世情报,大金国新君哈赤木历时三载,总算是一统各大氏族,欲要举国之力,奇袭中原。
若是仅凭一个大金国哈赤木,自然不足为惧,中原之地能人辈出,军中更是有十二战将,四大镇国将军,还有一位镇国公居中,可以说,如今的大齐经过齐君的治理,早已是国富民强,军中能人无数,不惧一战。
可情报中却有透露,新君哈赤木得中原武林相助,届时自有能人提其分担压力,故而这才有了奇袭边关的事件。
可情报尚未完善,内奸尚未锁定,潜伏在大金国内的密探便尽数被害,只有寥寥数十人逃脱,只查探出内奸出在六大邪魔外道之内。
至此情报便再无记载,那情报封面上,五个血红色的急字,哪怕是在昏暗的星光下也是格外刺眼。
秦羽收了情报,便仔细斟酌了起来,原本,作为江湖中人不该擅自插足朝廷之事,可这情报上所写若是属实,只怕这江湖中是有人对那权柄起了歹念。
若是任由其发展,只怕最终会变成波及整个江湖的悲剧,乃至整个天下也将狼烟四起,再无一处安宁之地。
大敌当前,还是要一致对外才行,虽说江湖中人不可擅自插足朝廷,可江湖说穿了还是大齐的武林,与他大金有何干系,这金人蛮夷鲁莽不堪。
武林野史记载,曾数度入侵中原,更是对中原武林兴趣浓厚,直白点儿就是对中原的武功秘籍有兴趣。
据传曾屠戮过数个二流江湖势力,只为得其震帮秘籍,此事曾搞得中原武林人心惶惶。
除了那些顶尖圣地,哪个宗门敢言能挡一国之力?
对于朝廷,江湖中人没有什么认同感,可对于大金国,江湖中人更是厌恶至极,曾经为了武功秘籍大肆屠戮武林势力,可谓是人人自危。
有了野史记载,秦羽斟酌一番,最后还是决定送这情报,只为方才那汉子临死留下的遗言,他孤身一人到此只怕兄弟同僚早已西去了罢。
为了他们口中那个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汗,这等情怀,值得秦羽接下这个情报,再一想,若是金兵入关,只怕又有无数城镇落得如秦家村一般的下场。
说到底秦羽的骨子里,说不上是个好人,但也不算是个坏人,对于手无寸铁之辈他可下不了刀。
但那人若是持刀相向,秦羽也会挥刀斩了他,哪怕是老弱妇孺,只要是敌人,在拔刀的时候就要有被他送进地狱的觉悟。
敌人可不是用来同情的。
同理,他也不愿见到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着不算什么民族气节,那是大侠该有的东西,他所做的事情,虽也有侠义再其中,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侠。
只是单纯的分的清是非大义罢了,毕竟说到骨子里,他生在秦家村,是个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