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宛如炸雷击山,以鹰嘴坞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内震动不已地裂一般。
这一击之下,整个鹰嘴坞早已成了一片废墟,除了秦羽凭借身法之妙,立于碎石之巅,余下数千之众狼煞贼匪,便与这处险地一同长眠于此。
这处立于苗疆与西岐之间的险地,从古至今也不知埋葬了多少他乡异客,或是家财万贯的富商,或是初入江湖的侠客,又或是见不得光的交易,形形色色的人长眠于此。
而今日之后,一切都将成过眼云烟,这处让无数商队心惊胆战的劫镖之地,从此再也不复存在,狼煞大当家‘雄屠’李断山,更是犹如丧家之犬,销声匿迹。
随之消散的还有千余条悍匪性命,以及狼煞的名头,曾在苗疆呼风唤雨,招摇过市的一大贼匪势力,却被一人所灭。
一人一刀便毁了一处二流势力,如此壮举哪是能记入江湖野史,供后人饭后谈资。
与之流传的便是他‘青龙公子’秦羽的名头。
如此半月后,此事才算是名传江湖,引的无数江湖侠客称道,而此时的秦羽却策马向漠北道而去,过了虎口堰便是漠北道。
这虎口堰,也算是一处劫掠之地,无数贼匪绿林皆在此讨生活,哪怕此刻以是静夜,这山间林里依旧隐约可见人影错落。
那便是猖獗的贼匪流寇,自年余前,秦羽大肆屠戮漠北道的山贼势力,如今的漠北匪患早已好多了。
秦羽还活跃在漠北之时,更是无一贼匪胆敢露头,商队随意通行,小贩辗转各地贩卖,也算是带动当地经济,不失为一桩善举。
只是如今,青龙已去,浅滩虾戏,自然是牛鬼蛇神都要讨口生活。
夜色渐浓迷人眼,一众贼匪昏昏欲睡,这漠北之地本就贫瘠,被朝廷文人称之为,蛮夷之地,流放之地。
少有商贩经过,故而漠北之地的贼匪,往往数月不见的能开张,这才有了匪徒劫掠村庄的惨案。
贼匪势大,朝廷虽属官僚机构,建制完善却远水解不了近渴,漠北道更是被一系文人称为流放之地,朝廷对其管理松散,这才有了匪徒的夹缝求生。
可这漠北道毗邻边关,贼匪也不敢猖狂,边关守军又碍于军令不得善动,这才造就漠北匪患猖獗。
夜鸟飞鸣,叫声划破夜空,与之伴随的更是一阵风沙。
一个骑着烈马的青年,自远处疾驰而来循着星光一路风尘,林中原本昏睡的贼匪,霎时间瞪起了铜铃大眼。
一贼匪俯身一耳贴地,这在贼匪中唤作地听之术,其实就是探听地面的震动,根据经验判断来者人数。
不止是贼匪善用,军中斥候更是精通此道,有经验丰富者,更能探听车马虚实,所载之物厚重。
“大哥,有一独骑自关内袭来,可要接活?”
那汉子只听了片刻便知晓了方位,更探听出了只秦羽一人。
“先放他进来,告诉兄弟们来活了,静观其变,要是点子扎手就撤。”
“好嘞。”
不过片刻,秦羽便策马入了虎口堰,一入此地便有莫名感受浮现,曰近乡情怯。
只可惜,家已破败成了十里荒村,话虽如此,那股名为故乡的情怀,依旧在心头回荡久久不息,一时间心中急切不已。
当下一夹马腹更是加快了速度,趁着夜色掀起一阵风沙而去,远远的便消失在官道之上。
直到秦羽消失在官道尽头,山林中这才传来声响,一种贼匪喋喋不休的问道。
“大哥,刚才为啥不然我等兄弟动手,那马背上的小子哪里经得起我等兄弟手段。”
“对啊大哥,那小子只有一人,我等兄弟数十人怕他做甚,只是此刻那马儿早已去了数里地,再无可能了。”
那被众人质问的汉子,斜眼一瞟对着众人便是破口大骂。
“蠢货,那马上的人要真好惹,他还敢深夜独骑?也不动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要是寻常江湖侠客,我早就抢了他。”
“可那马背上的杀星,可是万万惹不得。”
“为何啊,大哥。”
“是啊,大哥。”
一种贼匪七嘴八舌的问道,而那为首的贼人却轻叹一口气,望着那马儿所去的方向沉声道。
“那可是‘青龙公子’,如今江湖上如日中天的年轻侠客,最新一期的江湖新秀榜,位列第十一位,除了各大圣地的嫡系传人外,他便是第一人。”
“而他还是个嫉恶如仇的家伙,他一路崛起几乎就是,踩着我们下九流悍匪的名头来的。”
“还是快些回山通知大当家的,最近这段时日封闭山寨,任何人不可下山滋事。”
半时辰后,秦羽一路进了北凉城这才找了客栈歇脚,打算明日回秦家村祭拜一番。
这一别便是年余,只怕早已是荒草丛生,自己作为秦家村唯一的活人,也该回去扫扫墓了,也有许久没有跟老头子一起喝酒了。
餐风饮露数日,秦羽沐浴一番便浅浅睡去,转眼便是初晨时分。
特意去城里的老酒肆,买了一葫芦百花酿,这才驾着马儿悠悠出了城去。
越是临近家乡,秦羽却越发平静松散,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他走了两个时辰。
直到临近中午,这一人一马才悠悠的出现在秦家村,这马儿疾驰半月也是疲惫不堪,倒也聪明如此良机,自然是能走多慢走多慢。
虫鸣鸟叫之间,秦羽便踏入了故地,不出所料的是,这原本还算有些人烟的村落,此刻早已经破败不堪,杂草丛生,一路荡开杂草这才深入村中。
又是半响,这才走到一处空地秦羽停下了马儿,此地早已没了人烟故而草木盛行。
那一处空地虽杂草丛生,但秦羽却依稀记得,这里葬着秦家村百余口姓名,每一处墓穴都是他亲自所掘,收拢残尸使的其能入土为安。
拔出惊雷刀,秦羽没有催动内力,反而是做起了除草扫墓的动作,那名器来除草,只怕是这在江湖上也是头一遭了。
每挥下一刀,他都会想起一些琐事,发生在这个村子里的琐事,但时间久了也有些模糊了,好些人,好些事也变得淡了。
只记得村头那颗老槐树,老爷子对他指点江山的画面,只记得当年月下立誓要搅动风云,名震江湖的身影。
想到此处,他轻吟道。
“如今,我也算是衣锦还乡了罢!”
只可惜,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可故居早已成了荒芜之地,故人也早已西去,名震江湖却无人可见,哀兮,叹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