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总不会以为他们是好心,待侍卫放开她后,她才摔在地上低低笑道:“不想西凤帝竟也是个卑鄙小人,只会耍些阴招,难道就没有痛快些的法子吗,还是皇上觉得生杀予夺已不能满足你?”她的质问声冷讽。
西凤帝冷然的目光梭巡在她身上,她的脸美得让人窒息,这点毋庸置疑,以她这般姿色当是能留在轩辕澈身边,想来他也挑不出错来,可若是她不识相那就休怪他无情了,这已经是他给她最后的活路,还是看在宁浩曾经对社稷有功的份上,如今她就算满怀心恨也起不了多大的风波,他才会允了蕙平的奏请。然而看着满身竖起防备,浑身充满小刺的阿月时,西凤帝总算是放心了些,一个人只要还怀有仇恨目的那就不难对付,看来世人传闻中的望月公子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好可怕的。
他清了清嗓子道:“这样吧,朕给你个赎罪活命的机会如何?”见阿月不予理会又道:“朕允你以郡主的名义嫁去南晋换取两国和平的情报,而你身上的毒每隔一月朕就会给你一次缓解的药,怎样?”他的话带着绝对的命令,看似是在商量,实则不容阿月有反驳的余地。
这不就是变相的让她去南晋当卧底吗?说的好听是联姻,说的不好听就是送去了个探子,他是觉得轩辕澈是个傻子,还是她是傻子,会乖乖任他驱使?难道他真会那么蠢真心想同西凤联姻?不过是此时此刻为了替凤景行脱罪而先走了一步棋罢了,当真以为他们都不知吗?凤景行的目的和野心都昭然若揭,只有西凤帝还会相信他,不愿听从忠言逆耳,以为是要害凤景行,故意制造皇室矛盾,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是想杀凤景行不错,但也绝不愿就一刀了结了他,否则就不会做这许多事了,她为的就是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而西凤帝还那么愚蠢的相信他们是来真联姻,要将她嫁入南晋去窃取南晋的情报,到头来连西凤是怎么没了的怕是都要不知了罢。
阿月暗暗盘算着这件事的可行性,对她是有利有弊。虽说她可以由此机会脱离西凤帝,至于他给她的毒药她可以出去后再想办法,但有件棘手的事是对方是轩辕澈,此人心思狡诈狠辣,落到他手中她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再者,过去的恩怨纠葛早就将他们二人划成了陌路,他们是两个相似之人,注定难以成为朋友,再次见面也只会是轩辕澈不会放过她。毕竟她曾掌握过轩辕澈太多的秘密,而又为了各自的目的破坏过他不少好事,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他有杀她的一千个理由了。他早就扬言下次再见就是你死我活的场面,是以她要落入他手中,下场可想而知,岂不是给了他机会。
“当然,这不是朕在给你选择的机会,你以郡主的名义出嫁已是你无上的荣耀,你若是敢反抗也不是不可,大可让你的余党来救你,正好让朕有机会将他们一并铲除,省得再给你们有机会逃脱一次。来人,将其押下去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见之,让禁军严密看守起来,若有人敢靠近,格杀勿论。”西凤帝下令道。
直到此刻浅露了帝王气息阿月才看清这个端坐在皇位上之人,不管他将西凤治理的怎么一团糟,不管他是否是个合格的君主,也不管他是怎么将西凤弄到了内忧外患的境地,他才是整个西凤真正有实权,生杀予夺之人,无论下面怎么闹腾,只要他还活着一日,那西凤就不会真正的乱。
阿月被禁军拖到了一处宽敞的大殿中软禁起来,当殿门关上的刹那,陆续有禁军在门外看守。她扶着身子站立起来,先前丹田处隐隐有痛觉。她掌心越捏越紧,如今不能通知小祭司,更不能让杜丽娘他们知道,否则他们必定会拼死也要将她救出去,那岂不就中了西凤帝的套,将他们一网打尽么。她的眼神越来越沉黯,想到今日西凤帝的所作所为和他得知此事的起因,大抵也逃不出一人,蕙平又是他的人,能想出这种阴毒计谋的,也亏他那么用心来对付她了。既然他们那么想将她嫁入南晋,那就看看她是否能成为他们的棋子了。
阿月被封为郡主的消息不日就传了出去,消息起初是在国宴上经由西凤帝同轩辕澈聊天时谈起的。西凤帝并不反对两国联姻一直都是众所周知之事,只是文武百官就连凤景行都在揣测他会将哪位公主嫁入南晋,其实嫁谁都好,只要是轩辕澈能纡尊降贵来到西凤他们就赢了,西凤帝是绝不会为难轩辕澈的,既然两国交好,又怎会有觊觎一说,谣言自会不攻自破。既能解了凤景行的困,又彻底将那些想将他击垮之人的阴谋粉碎,从此后他便高枕无忧,任他们再如何造谣西凤帝都不会再信,而西凤则是他囊中之物。
推杯换盏间西凤帝道:“太子,朕适前已了解过各位公主的近况,恐是无一人能合太子心意,且年岁也不相当,怕是难当此大任了。”
彼时正将酒盏放到唇边的凤景行坐在下首,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难道说西凤帝发现了什么,才会故意拖延的?
轩辕澈却是不露声色的,连眸光都未曾闪烁过,或许内心里还有些小窃喜,他本就不愿娶西凤的公主,为了同凤景行的联盟,想着到也无所谓,最多就是娶回去摆着看好了,只要他不想给她任何的消息,那她就休想将南晋的任何一事传到西凤来。他是什么人,焉会不知西凤帝挑选的人是个棋子?只是他没想到西凤帝此话的意思,难道是要拒绝?
“与南晋能联姻,百世交好,一齐巩固两国势力,日后就算是他国也休想觊觎我们,这等互惠之事朕又岂会拒绝,想必太子殿下也是这么想的,是以朕想到了一个可利人选,朕近来新收了位义女郡主,此人不仅貌美天仙,就连性情才情都是数一数二,朕甚为宠爱,若非是能与太子殿下匹配,朕着实难舍其远嫁。”
这话乍听之下必会让人猜想此女是何方神圣,竟能惹得西凤帝如此偏爱,还收为了郡主,可先前到是从未听说有此人啊。轩辕澈眸光暗沉了下,他当然知道西凤帝用意为何,他是舍不得嫁自己的公主才会出此下策的吧。他唇角渐渐挽起个弧度来,冷讽声不动声色。好一个西凤帝,打的一手好算盘,既想同南晋联姻,又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当成棋子,他当他是什么人,还是觉着只要是他推给他的,他就会要了?轩辕澈心中有气不能发泄,只能斜眸看向凤景行,都是他想的好主意,若非按照他说的发兵攻打西凤就好了,哪有现在许多事。反正到最后南晋还是要攻打西凤,不过就是早晚之事。轩辕澈隐隐想到若是要找个发兵西凤的机会,眼下岂不就有个很好的时机,还是西凤帝亲自送上来的,到省去了他不少心力。
轩辕澈眉峰微挑道:“不知此为何人,竟能让皇上割爱,实在是晚辈愧疚。”他不拒绝的态度无疑是认可了西凤帝的话,虽说西凤的郡主配南晋太子会让他有失身份,但好在郡主的身份也算不得低,且还要看她是否受器重又是另一回事。
西凤帝指尖略略一抬,徐暮心领神会道:“若兰栀香,霏霏靡矣——是为兰若郡主也。赐婚南晋太子,克日完婚。”此即为圣旨,除非是轩辕澈悔婚,否则旁人势必不能多言。
兰若郡主?底下朝臣纷纷诧异互看,兰若郡主是何人,怎么他们此前未见过此人,该不会是随意塞给轩辕澈的吧,再看此人反应,好似也不反对,真不知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种事竟也能默认,到不像是江湖上传闻的那样,看着到是有些愚蠢。
“报。”殿外急匆匆走进轩辕澈的暗卫紫风叩禀道:“启禀太子殿下,国内传来消息说皇上病重,还望太子殿下能早日回国。”他的意思很明显,万一南晋帝有个什么,需要轩辕澈即刻回程去继位的,那他就势必不能再继续留在西凤,这种事谁都掌控不了,就连轩辕澈也无法左右。
此事不知真假,旦凭轩辕澈的人说,西凤帝到底还是有些怀疑揣测的。但也不好强留,只得问道:“那联姻一事是否要等太子回去后再定夺?”
“不必,只管让郡主随着本宫一起回南晋就是。”
此事就在两人的宴席中得出了结论。既是要随轩辕澈一同回南晋,此事就显得仓促的多,西凤帝打消了对轩辕澈的疑虑,可安排婚嫁一事上显然已是来不及再置办,只能连夜命礼部加紧装箱赶制。至于婚服什么的,自也是挑现成的。索性宫中还有几套备选的吉服可用,但都是以前皇后公主留下来的,款式陈旧黯淡,女官们只得在吉服上绣些新图案,再加些艳丽花色来弥补不足,只是弄了这么些画蛇添足上去后越发显得吉服不好看。他们也是无法,谁让时间紧迫呢,能备足郡主出嫁的礼仪已算是超出能力了,还怎得指望弄更好,况且那位传说中的郡主至今未露面,众人连她的长相都没看见,又怎清楚该如何才能制备合她心意的礼单来,只得一切都按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