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澈换个话题道:“你那边还未搞定西凤帝么?”他这话问的隐晦,凤景行却是知道他想问什么,叹了口气道:“本来已经在按照计划进行,收买了医女在其汤药中动手脚,所以你看他这些年的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但说来也奇怪,自从淑妃举荐的那个得宠医女照顾西凤帝后他的身子到是好了许多,虽未见多大成效,但时好时坏也不见得要挂的样子,看起来到像是还能再继续拖下去,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那是那个医女动的手脚?”
“是否是她到说不上来,我曾派人跟踪过她,未见得有什么可疑,但也说不准,否则又怎能攀得上淑妃呢?或许是她太过精明我们的人未能发现罢了,可她眼下有西凤帝保着,想要动她已是不易,至于淑妃那边我让她再去想想办法,这事当初是她捅出的篓子,用人不成反被利用,自当让她去清理门户。”
轩辕澈收起折扇,不置可否。继而道:“我在岸面已布置妥当,稍后就会有船陆续前来,你最好也在城中布置一下,届时我们来个里应外合,等他们发现时渝州已被我们收入囊中,任他是谁都休想再动心思。”
“但那人若是司夜离又该当如何应对,想必他也定在暗中部署好朝廷之人等着我们往下跳呢。”
“那正好,他在明我们在暗,他若真是先派了人部署那以你的能力还怕窥不出来么?你怕什么,即便他真是司夜离,若我们能趁此将这个心腹大患铲去岂非美事一桩?”轩辕澈自信满满的勾唇笑道,起身动了动筋骨道:“容我先去睡个美人觉,睡醒后我相信你的消息也该送达了。”他说罢风姿绰约的走了,只是这闵府着实小了点还不够他伸展身姿的。
凤景行捂了捂发疼的额角,他怎能如此淡定呢,无怪人家没领教过司相的手段,可能真的是轻敌了吧。凤景行抬手将闵志毅招来道:“你去县衙打探一番,派人盯着叶裴那边,看他有什么动静,还有再派人看牢了福源楼,若是那两位出来势必也盯牢了,不出这几天渝州就该变天了。”他抬头看着灰蒙天色感叹道。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但他深信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当叶裴收到匿名来信时已是第二日的晌午,那时正好是二夫人偷偷携了细软逃走之时,她原还想再早一些的,只是经过白日里的一番惊心动魄将刘宅的小主子给吓到了,为了安抚老夫人特意将他留在了自己院中,好吃好喝的一顿玩闹才总算将糟心事给遗忘,玩的太晚老夫人就允了他睡下。这事还是二夫人在福源楼取了银两回来后才得知的,气得她话都说不出,不过好在她还有许多事都匆忙间未做,安排下去也正好是次日了。小少爷起的晚,磨蹭了许久才回到东苑,又赶上午膳时宅中人口出入多,她若是这时离去多有不便,很容易就被人发现,索性拖到了午后,等众人都歇下时才遣了贴身丫鬟将马车移到了后院,这时小少爷玩累了又有些困意她也好将人不吵不闹的带走。临上马车前二夫人最后看了眼刘宅,她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怎又会没有感情呢,就像她对刘同,可所有的恩情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转眼化成虚无的,就像后来刘同会爱上不同的女人,就像这宅中多出的那些新面孔,都会被卷进滚滚红尘中,什么都遗留不下。她也爱过,可爱又是什么呢,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悲痛罢了。如今她已麻木到连一丝情感都不愿再耗费在这个不值得的人身上,她会吃喝玩乐,她享受奢靡的生活,无论怎样都好过痴心错付一人来得更有成就感,至少她是为自己活着,不为了任何人虚度光阴。如今刘同有难她又何必还要同他共患难呢,他不是还有他所爱陪着么,有没有她都没什么区别,那就让那个虚伪的女人去告诉他什么叫做背叛吧,让他也尝一尝曾经她所经历过的绝望、苦痛、伤心,那一夜夜无法入眠的心碎吧。二夫人踏上马车,唇角勾勒出一丝冷笑,最终她与刘同之间什么都不剩下,若他还有些良心就不必再去找她,就让她带着钱和孩子安安静静的离开,不再受到威胁才是他最后的宽容。
马车刚要起身就听到不远处有步伐整齐的脚步声将他们截住。二夫人出行的很低调,除了将其全部家当携带外,只带了孩子和贴身丫鬟,还雇了一名车夫。轿中坐着两女人,怀中抱着一孩子,车夫在外赶车,就是很普通的出行,能将他们拦住的,当时就令二夫人心中一咯噔,心知不好,难道事情要败露?慌乱中丫鬟先撩起轿帘看向外,入眼处皆是官兵,手持长矛正围成一个圈对着他们,而骑在马上的男子一身官服,即便她再不识也决计不敢不将大人不放在眼中,当即哆嗦了下,侧身让给二夫人看。
二夫人同丫鬟一样哪里认得这位大人,心中莫名,她又没犯什么事他们这么大阵仗是怎么回事,可千万别惊到刘宅的人。她暗暗想自己也是倒霉,怎的一出门就遇上这种事,稳了稳情绪方挪过去些道:“不知大人拦下我们的马车是为何事,民妇不知犯了何罪?”
他们这边围了许多官兵顷刻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热热闹闹的指手画脚说着什么,交头接耳讨论的热烈,依着这架势即便想不惊动到刘宅都难。再说认识二夫人的人也不少,谁让她平日里爱抛头露脸,又喜招摇,这不就有人偷偷的跑去拍刘宅的门,只是尚未被二夫人发现罢了。
经得二夫人这一问叶裴上前一步揖礼道:“还请夫人恕罪,皆因我的手下在抓人,看到有刺客往夫人的马车方向躲,这才将夫人给拦下的。若是夫人不介意还请让尔等搜一下车身,未免彼此都带来祸患和麻烦。”他这一说辞毫无破绽,也笃定二夫人不能拒绝。其实叶裴早就有备而来,不光是为了拖住二夫人,更重要的目的还在其后。
二夫人有些火气了,这分明是胡诌,她刚上马车时并未看到什么人影,前后不过一分钟难道他将他们都当瞎子吗?这种刻意拖延他们时间的做法二夫人未必能理解,但她并不想再耽搁下去,否则就走不了了。于是敛了眉色道:“我介意。大人怕是看错了吧,我这并无可疑之人,相反大人耽误我们出行好像不太妥当吧?”
“放肆,胆敢对大人这么说话,大人让你下来你就下来,啰嗦什么,敢违抗公务知道是什么罪吗?”离二夫人最近的官兵大声斥责道,夹杂了几分恐吓,吓得车夫和丫鬟俱都下车跪在地上纷纷求饶。
二夫人也被吓得惊出一声冷汗来。这时马车上的小少爷也被官兵的斥责给吓醒,历经昨日的那场纷乱小少爷本就被吓得不轻的神经尚未缓和过来,就又再次被吓到自然是撒开了嘴就哭。嚎啕声转眼间就从马车中传出充斥着街道,此时二夫人怕是想再走就难了。刘宅中很快就有人陆续而出,见到二夫人的马车先是一愣,继而看到这阵仗后便开始往里跑去前厅告禀刘同,还有的人则替二夫人求情,还以为二夫人得罪了叶裴要对她怎样呢,总之都是些不明情况的下人来搅事。
直至刘同出来时围观的人群还未散开,刘同哪里知晓发生了何事,边揉着酸痛的额角边道歉道:“还请叶大人恕罪,贱内也非有意冲撞大人,若是有什么地方惹大人生气的我替她道歉,大人请至里边喝杯茶消消气。”
二夫人这才惊诧的看着叶裴,没想到此人正是上次抓走刘同从京中而来的叶大人,她吓得双腿发软,上次还是施压才将刘同给救了出来,这次她一介女流犯在他手中岂不是性命难保,再说刘同也一定觉得她碍事,就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保了她,待他发现真相那她可还活得了?
刘同从二夫人手中接过孩子,眼神在她身上梭巡一圈,不明白她是要去哪里,怎么出去也不说一声,还从后院走,但他无暇分心顾上这许多,只摆手让她往后躲,这分明是要有意保她的意思。二夫人眼眶有一瞬间的灼热,她没想到自己对刘同无情,他却还顾念着夫妻之情,将责任揽上身就为了能让她脱险,那一刻二夫人动摇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可毕竟是多年夫妻情分,有些牵扯是怎么都断不了的。
叶裴看在刘同的份上摆手说道:“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昨夜在县衙府中闯入了刺客,追查至此才有了些消息,可转眼到了夫人车轿前就失去了踪迹所以想请夫人下车好让尔等查看一番,结果被夫人拒绝了而已。”他一番话说的云淡风轻,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刘同,着实让他心底一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