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们是谁指使来的?”西凤帝盯着几个伏地的黑衣人威严道,自有一股帝王的气魄。
“我们……我们……”刀疤男还在纠结着,毕竟万一凤云殊来个矢口否认,那他们诬陷皇子的罪名可不小,比起在谋害皇帝这条直接罪名之下,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他们是招还是不招。
“父皇,这些人阻止儿臣来救父皇,说不定黑熊的事也与他们有关,他们敢谋害父皇,儿臣替父皇将他们杀了。”彼时凤云殊的心底已异常恐慌,他怕刀疤男他们背叛他将自己出卖,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先将他们杀了,届时人都死了那他就安全了。刹那间凤云殊拔出一侧侍卫佩戴的长剑就要刺进刀疤男的胸口,他反应迅速,但比他反应更迅速的是摄魂的剑。摄魂之所以叫摄魂,皆是他出手迅如闪电,夺人魂魄之毫秒。
“大皇子,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摄魂冷不丁问。
凤云殊暴怒指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够了,你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西凤帝冷厉斥骂道,愤怒、悲痛、伤心都不及对这个儿子的失望。原本对他的愧疚此时看来都是可笑,所谓勾起的回忆不过都是他为了目的而故意为之的借口,这些都掩盖不了他想要弑父的罪责。
凤云殊龟裂的脸再绷不住,只听得刀疤男哆嗦的颤声道:“大皇子,我等本还想再替您隐瞒,没想到您却是要杀小人。那么就别怪小人无情,皇上,这一切全是大皇子策划的,他想要弑君夺位。小人就是他弑君的证据,所以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恨不能立即将小人处死,以免小人向皇上招供。”
“皇上,黑熊就是大皇子让小人找来的,大皇子以为那样就能让皇上无声无息的死去,他好取而代之,而这一切就全怪到野兽身上,他即能脱罪。”另一黑衣人道。
“胡说,通通都是胡说,父皇,不是这样的,您听儿臣解释。”凤云殊哀戚着伏跪在地,祈求着西凤帝能听他说一说。但他此时说还有何用,怕是西凤帝根本不想听。
朝夕看了眼涕泪纵横的凤云殊,他虽不知凤衍当日被废时是何场景,但想来西凤帝的这两个儿子都是废物,一个不忠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杀,一个无用连点小事都不愿意做,生他们两个当真是悲哀啊。一个国家能有这两个祸害在这大好的江山都要毁之一旦。她本还想替凤云殊遮着,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笨弄了这几个人在这里害死自己,这么大的漏洞他怎么想出来的。等等,若这些人被安排在这里不是为了要杀西凤帝,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朝夕暗自思付着。
“大皇兄你可真是狼子野心,父皇待你不薄,为了皇位你竟然要置父皇于死地,你好狠的心,那毕竟是我们的父皇啊。”蕙平狠狠踢打着凤云殊,为表自己决心一点不手软。这时候她这么做总有点做戏的成分在里面,那有什么关系,西凤帝此时此刻的心境要的就是有个忠心之人。
然而铁一般的事实指证着凤云殊,任他再狡辩都无用。
“怪不得你要将叶裴支开,又将晚晚支开,那些侍卫你又是怎么支开的?”历过生死大劫,西凤帝到把前面诸多的端倪都连了起来想明白了。他指着凤云殊痛骂。
“属下等都是被一阵烟迷晕了,再醒过来时就发现皇上出事了。”侍卫忙道。
“好好,这个主意甚好。”西凤帝怒极点头,既然一切都昭然若揭,那就没什么再听的必要了。他指了指侍卫对凤云殊道:“将此人给朕缉拿起来,关入大理寺听候处置。”
凤云殊一听再无转圜的余地,他手中的剑腾地朝西凤帝刺去,反正无非就是个死,通往皇权的路本来就是血腥的,今日要么他死要么西凤帝死,他再无第二条路可走。他手指翻转抖出一圈剑花,剑尖凌厉,眼看着就要刺上西凤帝。叶裴忙抽身横剑将他打落,两人在空中斗了几招就将凤云殊制住。侍卫见此忙左右拔刀横架在凤云殊脖子上,他若再反抗必死无疑。
此时宁浩等人也赶到了,宁浩早在路上就听人禀报了此事,对凤云殊是失望透顶,早同他说过一切的事情他会筹谋,让他不要着急,没想到就因为凤衍刚一落位他就沉不住气。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又怎么办,无论如何他身上都流着宁氏的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更不能从皇权路上倒下。
宁浩从马下跃下,一路跪着爬到西凤帝面前,颤声恳求道:“还请皇上看在老臣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请皇上对大皇子从宽处置,毕竟大皇子是臣的侄子,我宁氏一脉人丁单薄,皇后又只得一子,死时曾对臣有托孤,臣只想求得一命,也不枉皇后在九泉之下的亡魂啊。”
“好你个宁浩,别以为你对朝廷有功就想几次三番的要挟朕,朕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皇后又怎样,她生出这样的逆子,凤云殊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他的母后,又凭什么来对朕要这个人情。你以为朕非仰赖你宁氏不可吗?”西凤帝震怒指着宁浩骂道。朝夕猜想他手里若现在有东西估摸着都能砸到宁浩头上。
宁浩被西凤帝骂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半晌他低垂了头诡异地笑道:“皇上,大皇子虽然有过错,但皇上就没有错吗?当年是谁为了保得凤氏江山害怕功高盖主将我们宁氏一族赶尽杀绝的,又是谁替尚不稳固的帝位从太后手中牵制,才最终坐稳了这江山的。这其中难道真的只有功高盖主四个字吗?那么宁氏的功劳又算什么,皇后娘娘对皇上的一番情义又算什么。皇上,您怕是已经忘了,可老臣一刻都不敢忘,皇后娘娘什么都不求,只要大皇子能活着。就算皇上那样对娘娘,娘娘死的时候却一直念着皇上的好,就算皇上薄情寡义,娘娘她也认了。”然而宁浩话锋一转,陡然变得犀利,“这不止是老臣的请求,也是皇后娘娘对皇上唯一的心愿了。娘娘临死时就是想到了有一天皇上再容不下大皇子,让微臣转告皇上,皇上可负娘娘,娘娘却不忍心负您。西凤是凤氏的天下,我宁氏抢不走也夺不去,皇上日日夜夜担心的无非是我宁氏取而代之,宁氏如今只剩下老臣这一支血脉,皇上若还担心老臣即刻解甲归田绝不再踏进朝堂一步。老臣绝非是在要挟皇上,只要战事需要老臣可不要任何头衔再披甲上阵,但这些话句句都是老臣的肺腑之言。皇上也许觉得好笑,老臣为何敢如此对您说,那是因为老臣无所畏惧,宁氏对皇上一片赤胆忠心,不管是娘娘还是老臣。大皇子之所以走到今天,其实更多的是从小就没有得到皇上的爱护,急于想要表现自己,可皇上从未有一次看到过,换成谁都会失望,失望慢慢演变成怨恨,这才一时失了理智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事。”宁浩慷慨激昂的陈词,他眼神坚定有种决绝的毅然,为护凤云殊他真是豁出去了,但这番话反而说的西凤帝沉默良久。
想象中的震怒并未到来,也许有的情感有的经历只有他们能懂得彼此,外人无法插手。沉默良久西凤帝方道:“大皇子凤云殊悖逆忘义,不学无术,自小起实无长进,难以被管束,乃不适为皇室子孙,着降为庶民。”他脸上已然恢复平静,看着宁浩的眼底无波无澜,对凤云殊则是仁至义尽,再不想同他多说一句废话。西凤帝说完旨意,两个压着凤云殊的侍卫就将他带了下去。西凤帝又对宁浩道:“这是最后一次。”只见宁浩闭眼深深的伏地磕了个头,他显然对此了如指掌,再不多说一言。
“父皇,儿臣不服,儿臣确实设了这个局为的就是想要在父皇面前立功,儿臣想这些人弄这只黑熊来并非真的要置父皇死地,儿臣就是急于要表现自己,父皇您不能这么对儿臣,您削了儿臣的爵位不如让儿臣死了吧……”凤云殊奋力的挣脱侍卫,奈何被侍卫死死压着往后拖,他不甘心的嘶吼道。
“你若想死就死,不必告诉朕。”西凤帝毅然决然的回答他。
凤云殊的眼底心如死灰,他转而哭诉地恳求一直在旁看好戏的凤景行,哀求道:“皇叔,皇叔……”
然而他的话未来及说下去就被凤景行厉声呵斥道:“还不快带下去,别再碍着皇兄的眼。”凤景行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他会让凤云殊说出对他不利的话来吗,凤云殊你别傻了,还真以为皇叔会为你考虑么,虽然皇叔确实有过这个念头,但这么好将你同凤衍一起打落下去的机会,皇叔又怎么会放弃。他勾唇冷冷凝视着西凤帝,看他瞬间苍老的模样只觉得心中甚是爽快,皇兄这才只是开始呢,你可千万保重好身体等着凤翳长大,否则这皇位还能传给谁呢。
处理完这些事,西凤帝显然已是疲累不堪,他搀扶着侍卫的手对司夜离道:“司爱卿这次救驾有功,这份功劳朕不知要如何赏你?”
司夜离平静的跪下叩首道:“救护皇上乃西凤每一个子民该做之事,臣不需要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