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们凭什么打我?”余梦烟捂着滚烫的脸吼道。
温佶舒见她哭成了泪人,不知该如何解释刚才所做的一切,就想拉着余梦烟回到自己的住处去,可是此时倔强的余梦烟拼死抵抗,温佶舒只好将她夹在腋下抱走了。
这里又多了一个可以进来的人,张童站在门前把守,冯玉想再溜进来看看余梦烟时,被吓得又偷偷的灰溜溜的走了。
“为什么不听话!”温佶舒安静的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能突然答应你跟你来京城,是因为我要来京城找人,而不是跟着你在这里受辱!”
“找人?是谁?”温佶舒听了立即问道。
“与你何干!”余梦烟擦干了眼泪,她早就告诉过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许流泪给别人看,即使受再大的委屈需要哭一会儿的话,也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偷偷的哭。
“当然与我有关,是我将你带到这儿的。”温佶舒努力辩解道。
“是吗?多少钱?我给你路费,不欠你人情!”
“多少钱?你能给得了吗?”温佶舒不服气的说道。
“是啊,还是能还你的人情对不对,只要我有钱。”余梦烟冷笑道,“好啊,只要你说的起,我余梦烟就还得起!”
说完,余梦烟从衣袖里掏出她仅剩的散碎银两放在桌子上。
“……”
“先给你这些,我只有这么多,请你放了我,我出去就算乞讨也会将欠你的钱还给你!”
“我还会缺这点钱吗?”温佶舒对着桌上的银两嗤笑一声说道。
“对啊,你是什么身份的人,当然不缺钱,可对于我这种低贱的人这些钱就是我的全部,既然你如此瞧不起我,为什么还不放我走,难道不怕有辱你家门风吗?”
“我没有这么想过!”温佶舒着急的说道。
他看见了余梦烟眼神里的坚毅,其实他并不想她这个样子,越是这样越觉得她身上有很多他的相似之处,其实他希望余梦烟能够多接受别人的帮助,不那么要强,那么倔强,柔弱一点,让她知道他是可以依靠的,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从第一次见到余梦烟时,就觉得他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只是她是一个女孩子。
“我在我爹和我娘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离开他们,是因为我想逃出那个被喊成是祸害精的地方,想找回一个人,然后我们一起回去,虽然到现在我依旧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一个想法,但我知道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一定要做到,所以,请你放了我,我不想在这儿待了。”
余梦烟的话让温佶舒有些听不明白,但他知道这个人对于余梦烟来说很重要,这让他的心有些刺痛感,当初听了余梦烟写春的句子,觉得她的文风有些力道不足,过于阴柔,艳丽有余,气势不足,如此聪颖,如果还待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肯定得不到更好的学习资源,如此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才气,虽是他的父亲另有打算,可他是真心想帮助她的。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基本都是针锋相对,哪有任何时间教导她,最后还闯了祸,温佶舒觉得好懊恼,一时之间寻找不出解决的方法。
看着余梦烟委屈至极,本想好好安慰,可是在这府里,他怎么也不会像在与余梦烟回家的路上一般那么活跃。
唯一的办法只有向余梦烟解释为什么他会如此紧张那个弹弓了。
不由得余梦烟抵抗,一把拉住余梦烟的手,将其拽到他房间里的一个暗室里,这让余梦烟有些疑惑了,这间暗室有两个小间,外面有一个睡榻,一张书桌。里面的小间却放着一个灵位牌,这让从未见到这么阴森的地方的余梦烟慌乱中一头扎进了温佶舒的怀里。
这举动,让温佶舒束手无策,张开的两只双手不知如何安放,可心里却有一丝丝的喜悦。
“你想干嘛?”
余梦烟还未感受到温佶舒胸膛的温暖,立即觉得不好意思,绯红的脸退了出来,不敢看向那灵位牌。
“别怕,这是我娘的灵位。”
什么?!富贵人家不是有宗堂吗?为什么不放在那里,竟放在如此荫蔽的地方,偷偷的祭拜。
“……你……我……”于萌芽吓得走到了外面的小间,不知说什么了。
“你拿的拿弹弓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被那温夫人给烧掉了,只有这个被我偷偷的藏起来了。”
“温夫人为什么这样做?”余梦烟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娘本是伺候我爹的丫鬟,我家留有祖训,士族名门与寒门通婚者,皆不可活,我娘因为怀了我才保住了性命,可只能苟且的活着,一个人住在偏冷的房间里,过着疾苦的日子,而我却不能探视,见她一次,她就要被打一次,所以我娘偷偷的做了这个弹弓,如果我想和她说说话,就可以站在高处,将要说的话写在纸条上,弹给她,这样我们就能说话了。”
“那你娘怎么跟你说话啊?”余梦烟越听越好奇了。
“每次她都会放一颗石子在门口,表示她看到了,感到很开心。后来生病了,也没有人给她找大夫,我偷偷的给她找了大夫,被温夫人看到了,竟将那大夫硬生生的打断了双腿,母亲因为积恨成疾最后含恨而死,因我母亲地位卑贱,死后不得入宗堂,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偷偷的拜祭她。”
听了温佶舒的故事,余梦烟才释怀刚才的那一巴掌,怪她太贪玩了,不知情况拿了人家最珍贵的东西,深表歉疚的说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拿弹弓对你这么重要,只是觉得好玩,就拿走了。”
“是我对不起你,不该那样冲动,可不如此,那温夫人定不会饶你的。”
余梦烟想来也是倒霉,被人打了,还要感激人家,这是哪门子道理?可事实就是你在别人的地盘就得如此应着,不然小命就有可能保不住。
“算了,说来说去,我怎么得也得感谢你,与你相处的这几日,说实话,觉得你很是奇怪,那么多副面孔示人,难道不会觉得累?如果我是你的话,这些豪华富贵将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既然不能屈就,就按照自己的活法活下去,不也挺好吗?”
“为什么你这样想?”
“我爹从十五岁开始一直想考取功名,年近四十还未有结果,后来认清了现实,接受了现实,成了家才有我,听着他的那些事,我就想如果我是男孩子该有多好,我替我爹继续考取功名,奈何我是女孩子,所以呢,我也要活出我的精彩,就算我被说成是祸害精。”
“那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你会学文识字,穿上衣裙?”温佶舒的情绪被余梦烟这一派豪情说得缓和了很多,微微笑道。
这个问题可问道了余梦烟的伤处,心似被狠狠的击了一拳。
“……这个……不告诉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放了我!”
“不可能!”温佶舒媚笑道,“敢在这人等我!”
“你说话不算数,那画的题词早就说了,赶紧放了我。”
“那好,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除非你告诉我来京城是找谁的?”
“不可能!”
“那就这样僵持着吧!”
温佶舒那得意的样子,气得余梦烟一口口水没来得及咽下去,被呛得直咳嗽。温佶舒看了哈哈大笑。